那目光裡,甚至沒有一絲驚訝。
“程二公子?”
柳如煙的聲音很輕,帶着一絲疑惑,仿佛在确認一個許久不曾聽聞的名字,
“夜深至此,有何貴幹?”
這份平靜和疏離,像一根細針,猝不及防地刺了程墨一下。
他預想過許多種重逢的情景,或許是強顔歡笑、或許是欣喜若狂
唯獨沒想過是如此近乎漠然的平靜。
這種平靜,比他預想的任何一種激烈情緒,都更讓他心頭沉重。
程墨怎麼也無法把眼前柳如煙的态度,跟那種為自己二十年未嫁的人聯系在一起。
難道讓她愛上自己的事情還沒發生?
“聽聞如煙姑娘身體不适,特來探望。”
程墨壓下心頭的波瀾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自然。
柳如煙微微側身,讓開了門。
“謝二公子挂心。妾身隻是偶感風寒,并無大礙。寒居簡陋,二公子若不嫌棄,請進吧。”
語氣禮貌周全,卻帶着無形的距離感。
程墨踏入房中。
屋内陳設清雅,一桌一椅,一架古琴,幾卷詩書,牆角香爐升起袅袅青煙,散發着甯靜的檀香。
窗邊矮幾上放着一隻白瓷瓶,裡面插着幾支含苞待放的菡萏(荷花花苞),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幽。
這布置,全然不似風月場所的頭牌香閨,更像是隐士書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