缥缈宮,便隐于這萬山深處,最大的雪峰之巅。
通往山門的路徑,早已被厚達數尺的積雪覆蓋,罡風如刀,卷起雪沫冰晶,視野白茫茫一片,常人寸步難行。
山腳下零星點綴着幾個依靠雪山生存的小村落和驿站。
程墨在一處名為“孤松驿”的簡陋驿站前停下腳步。
驿站裡人不多,多是些來往于雪域邊緣的皮毛販子或采藥客,圍着火爐低聲交談,空氣中彌漫着劣質燒刀子的辛辣氣味和獵物的腥膻氣。
他褪下了象征身份的王袍,換上了一身半舊的青灰色棉布長袍,腰間随意束着布帶,外面罩着一件不起眼的黑色鬥篷。
面容也略微做了調整,用簡單的幻容之術收斂了幾分過于奪目的鋒芒和貴氣,隻留下幾分落拓書生的清隽和一個風塵仆仆的疲憊感。
此刻的他,看起來就像一個試圖前往雪山深處碰碰運氣、尋訪仙蹤或采集珍貴藥材的落魄文人。
在驿站角落一張木桌前坐下,程墨要了一碗滾燙但粗糙的羊肉湯和兩個硬邦邦的雜糧餅子。
他慢條斯理地喝着湯,目光看似随意地掃過驿站内衆人,實則如同無形的篩子,過濾着每一絲異樣的氣息。
就在這時,驿站門口厚重的獸皮簾子被猛地掀開,一股帶着冰渣子的寒風呼嘯而入,吹得火爐火光搖曳。
幾乎所有人都縮了縮脖子,不滿地擡眼望去。
進來的是一行人,約莫七八個。
為首的是個年約四旬、身材魁梧的漢子,滿臉橫肉和臉上的刀疤顯得格外兇悍。
他穿着一身鞣制粗糙的獸皮襖子,腰間懸着一柄沉重的鬼頭刀,目光如鷹隼般銳利,帶着毫不掩飾的戾氣掃視驿站内。
緊随其後的幾人也都氣息彪悍,眼神閃爍,帶着江湖草莽特有的狠辣與油滑。
他們簇擁在刀疤臉身後,如同豺狼拱衛着頭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