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隻覺得周圍的歌舞聲和大臣的恭維實在是有些吵鬧,她先離了席
心中似有一股郁氣難疏,她被婢女攙扶着去了荷花亭納涼,四周都浸在墨色裡,她隻隐約看到了昏黃宮燈下那道颀長的背影,男子負手而立,清風吹過時衣擺随風而動,好一副仙姿傲骨
僅一眼,她就認出了是蕭玦
父皇離世時,蕭玦被封為攝政王,而自己也被封輔國公主,令二人共掌朝政、輔佐新帝。
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,遺诏裡給蕭玦的權柄更重
京畿兵權、官員任免皆有涉,反觀自己,多是協理宮闱、督導新帝課業的差事,看似尊貴,實則更像個“體面的制衡者”。
蕭玦非皇族血脈,多得父皇重用,這些年在朝中聲望日隆,京城裡關于他的流言就沒斷過:有人說他私蓄死士,有人說他暗裡結交朝臣,更有甚者,傳他早有不臣之心,新帝年幼隻待朝局動蕩之時便要奪權。
可他從不刻意避嫌,議事時言辭果決,越瑾言登基,正是樹立威望之時,可是蕭玦所作所為竟隐隐有打壓之勢!
自己自是容不得旁人窺伺江山,更容不得一個異姓王握着比自己還重的權柄
雖不知父皇明知蕭玦狼子野心為何還要讓自己與這樣一個“野心勃勃”的攝政王同朝輔政,但木已成舟,她也無可奈何
那時許是心中憋悶又或者是其他,借着酒勁她揮開跟着的婢女,獨自走了過去。
他比自己高出一個頭,她看着他更覺不順眼了,長得如此高,竟要她也要仰頭望着他!真是可惡,她開口冷聲質問
:“蕭玦!父皇竟已經命你我二人輔佐新帝,你為何三番五次刁難瑾言?”
新帝在朝中本就沒有根基,如此三番五次打壓,根本就是在逼他退位
面前的人愣了愣,轉過頭看向自己時候眸中滿是複雜,他動了動唇隻是開口:“先帝曾留下兩份秘旨,長公主那份裡寫的什麼?”
越傾歌隐約記得自己當時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:“與你有何幹?攝政王不如說一說,父皇給你的秘旨裡寫的又是什麼?!”
秘旨的内容她怎可能與蕭玦說?再說父皇也給了蕭玦一封聖旨,裡面的内容她亦不得而知
她那時想,蕭玦如此打壓越瑾言,是否與父皇給蕭玦的聖旨有關
他若是早起了謀逆之心,是否在找機會上位?
那時蕭玦隻是斂下眸子,勾起唇:“既是秘旨,臣自不敢洩露半分”
她不記得他們後來又說了些什麼,大抵都是自己醉後的胡攪蠻纏要他說明白,是否觊觎皇位雲雲,他隻是微笑的聽着自己說,并未有半分不耐
她隻記得徹底醉的失去意識之前,她落入了一個滿是墨香的懷抱,安穩又溫暖,而自己的額上,有很輕的,像是被花瓣撫過的觸感
父皇給蕭玦的秘旨上寫了什麼,她至今不知,蕭玦被賜死那日,他已先一步将那秘旨焚了
越傾歌腳上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,思緒瞬間收回,這地道并不平整,這一絆,本就腿腳發軟的越傾歌直接就朝着前面摔去
蕭玦聽聞身後有動靜,随即轉身,眼疾手快,伸手穩穩攙住越傾歌的胳膊,越傾歌堪堪站穩
蕭玦感受着指尖傳來的不正常的滾燙,他皺了皺眉,借着微弱的通道燈光才看清了面前少女此刻的樣子
她臉上泛着不正常的薄紅,眉頭緊蹙,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,被自己扶住的身體忍不住輕輕發顫,而那雙清冷的眸中此時染上了一絲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