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殿下,”她向前半步,聲音軟膩卻字字如刀。
“既然自身難保,就不該妄圖攀扯旁人。你要是有自知之明,看着母親被幽禁受辱,母族敗落,自己又沒本事翻轉局面,早就該一脖子吊死,省得留在世上被人指指點點,遭那份羞辱。”
蕭明瑾僵在原地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。
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,他們幾天前還互相情定終身,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?
有那麼一刹那,蕭明瑾真的順着她的話,生出了“不如死了”的念頭。
她的臉依舊美若神女,膚如凝脂,唇似含丹,可那張潤澤如玉的小嘴一張一合,吐出來的話卻像淬了冰的針,密密麻麻紮進他的心裡,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。
這是他這輩子最痛徹心扉的時刻。
不單單是因為被廢去太子之位,要遠赴邊疆,而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,親手把他的尊嚴踩進了泥裡,讓他覺得他是那樣的不堪。
他曾無數次在心底描摹未來,他會一輩子護着白妤卿,給她一人一世的嬌寵,讓她以太子妃的身份,風風光光站在自己身邊,連半分委屈都受不到。
可這份滿心歡喜的期盼,最終竟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,親手碾成了泥。
邊疆漫天飛沙。蕭明瑾指腹反複摩挲着腰間那枚刻着燕紋的玉佩。
這是從前白妤卿親手系在他腰間的,說“燕歸巢,盼君還”,如今倒成了最諷刺的笑話。
“白妤卿”他低聲念着這個名字,聲音裡淬着化不開的寒意。
“你說那些話的時候,恐怕從沒想過,我還能活着回京吧?”
踐踏真心的人,本就該萬箭穿心而死。
這一年裡,他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。
要麼是流民暴亂時被亂棍砸中,要麼是寒冬裡染了惡疾高燒不退,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要埋在這邊疆的黃沙裡了。
可每當意識模糊之際,隻要一想起白妤卿那天的話。
那股恨意便會瞬間攥緊他的心髒,逼着他從鬼門關裡爬回來。
他攥緊玉佩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眼底是燃得滾燙的野心,他一定會活下去。
他會穿回蟒袍,重登太子之位,親手把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!
他要重新站在那個壞女人面前,讓她嘗遍他在這邊疆受過的所有苦,要讓她生不如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