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淩川自小性子本就一闆一眼、冷冽嚴謹,最看重規矩與名聲。
白妤卿得性子又嬌縱,每次遇見必定會嚴加管教一番,有時甚至比對自己親妹妹更為嚴格
如今見她不在賓客觀賞區待着,反而跑到武将聚集的瞭望塔來,顯然是沒守世家貴女的規矩。
要是被哪個不長眼的磕了碰了怎麼好。
這麼一想,臉色繃得更緊了
白妤卿心裡悄悄打鼓,對這位表哥,她向來是有些懼怕的。
在丞相府裡,她是被寵壞的嫡女,沒人敢管她,隻有霍淩川,總把“規矩”“名聲”挂在嘴邊,每次見她犯一點錯,都要嚴肅教育半天。
此刻霍淩川身上還穿着藏青色錦袍,外罩着玄鐵輕甲,甲胄上還沾着些塵土,眉骨橫斷一道初愈的刀傷,看着更駭人了。
鴉青色頭發用發帶高高束成馬尾,腰間的狼牙鐵飾,随着呼吸輕輕晃動。
少年人的清秀骨相還未完全褪去,可下颌線條已如刀削斧鑿般冷硬,一雙黑眸沉得像深潭,氣勢兇得讓人不敢靠近。
白妤卿攥了攥裙擺,心裡暗自嘀咕:怎麼這麼倒黴,偏偏在這裡遇到霍淩川?
看他這緊繃的臉,定是少不了一頓說教。
“嗯?怎麼不說話?”
霍淩川的聲音沉了沉,不知何時已走到白妤卿跟前。
白妤卿一擡頭,正撞進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。
那張“黑閻王”似的臉近在咫尺,吓的她的身子竟控制不住地抖了抖。
拐角後的流光聽得真切,心裡暗自咋舌:原來是丞相府那位白家小姐,怪不得殿下突然停了腳步。
這霍将軍也太兇了,光聽語氣都讓人發怵,白家小姐瞧着嬌滴滴的,怎麼可能不怕?
白妤卿确實怕了。
從小被霍淩川管教的陰影,讓她對這位表哥生出幾分生理性懼怕。
小時候表哥竟還用戒尺打過她手心,雖不算疼,可對她這個自幼驕縱跋扈的嫡女來說,那便是天大的恥辱。
“表哥”
白妤卿吸了吸鼻子,眼眶瞬間泛起微紅,仰頭看着霍淩川時,語氣裡似有埋怨,又摻着幾分委屈。
這一聲“表哥”,叫得霍淩川心頭猛地一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