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人帶進來吧。”白妤卿放下話本,坐直身子。
“我倒要看看,是什麼樣的人物啊,能讓‘我’昏了頭。”
聽音連忙停下揉肩的動作,退到一旁。聽雲則轉身出去傳話,臨走前還不忘貼心地為白妤卿攏了攏輕紗裙擺,生怕她着涼。
很快,聽月就帶着人走了進來。她手裡攥着一條粗鐵鍊,鐵鍊的另一端鎖在葉清塵的脖子上,拖拽着對方往前走。
葉清塵顯然受了不少苦,長途跋涉的勞累讓他身形踉跄,長長的頭發雜亂地垂着,遮住了大半張臉,看不清面容。
身上穿的灰色粗布麻衣又髒又破,有些髒破,裸露在外的手腕與腳踝也髒亂不堪,身上還有些深淺不一的血痕,唯有偶爾露出的皮膚,能看出幾分原本的雪白。
白妤卿坐在軟榻上,看着眼前這副狼狽模樣,心裡不禁泛起一絲失望。
話本裡把葉清塵寫得姿容勝雪,如雪山之巅,連她白妤卿見了都自愧不如,可眼前這人,怎麼看都像在丐幫之巅才是。
想到這,白妤卿不自覺地扁了扁嘴,小聲嘟囔着:“還自愧不如,我呸!”
她嫌惡地用手帕捂了捂鼻尖,語氣帶着明顯的不耐:“别再往前了,就在那兒吧。”
聽月見到白妤卿的那一刻,心髒在整個胸腔下都在瘋狂叫嚣。
許久未見,軟榻上的身影和記憶裡重疊在一起,大小姐還是那麼美,聲音也還是那樣軟糯好聽,接着看見了白妤卿捂鼻的動作。也還是、一如既往地愛幹淨。
她立刻皺緊眉頭,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袖,這味太上頭了,怪不得小姐嫌棄!
随後更是惡狠狠地瞪了葉清塵一眼,心裡暗罵:呸,下賤的髒東西,害的她也臭了。都沒法靠近小姐,更沒法和小姐貼貼!
聽雲見狀,連忙上前一步,輕聲問道:“小姐,要不要讓聽月姑娘先帶這位公子去簡單洗漱一番,再帶過來見您?”
白妤卿擺了擺手,嫌惡的讓聽雲趕緊把他們帶下去。
她都後悔在自己的外廳讓他們進來了,現下還得趕快讓整個屋子重新熏香一番。
她越看葉清塵這副模樣,就越唾棄話本裡那個愚蠢的“自己”。
“她”就為了這麼個窮酸鬼要死要活?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?
就憑眼前這人?
怎麼可能讓她像話本裡那樣無法自拔?
虧她之前還因為話本的預言而警惕萬分,生怕自己真的見一眼就無法自拔,現在想來,那些警惕簡直可笑。
葉清塵被鐵鍊拖拽着離開時,心裡的震驚絲毫不比白妤卿少。
她怎麼也沒想到,聽月來刺殺他的時間,竟比上輩子提前了這麼多,更沒想到,這個瘋女人口中喊着“為小姐”,手裡的刀竟沒有半分試探之意,每一刀都往緻命處捅,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!
上輩子聽月來找她時,雖也帶着敵意,卻隻存了試探的心思,哪像現在這般狠戾?
他本想像上輩子那樣,借着周旋在這過程中,同聽月培養些情分,讓她為自己所用。
可這一世,他連完整的話都沒法說完,每次剛說個開頭,就被聽月捅得鮮血直流,邊捅還邊大聲對他叫嚣,怎麼還不死?
他哪裡還有機會施展其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