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禁想到,上次白妤卿被綁走,手下人查出來的消息,雖幕後黑手都隐隐指向尚書府,卻偏偏沒有确鑿的人證,物證,隻能算是猜測。
可現在前後一聯想,今日永安公主遇險、白妤卿被人蒙騙來這,會不會又是裴家在背後搞的鬼?
他看着裴令淮那副假惺惺關心妤卿的模樣,心裡更是煩躁不堪。
若不是尚書府從中作梗,他與妤卿之間,何至于有這般嫌隙?
裴令淮自然聽出了蕭明衍話裡的敵意,卻依舊保持着溫潤的神色:“王爺說笑了,我與懷之隻是恰巧路過,聽聞這品茗閣的茶不錯,便想着進來坐坐,并非刻意為之。”
“隻是”裴令淮頓了頓,目光轉向門口,“王爺這般,傳到旁人耳中,怕會失了王爺風度。”
“裴公子這話是何意?”睿王怒極,死死盯着裴令淮,他與妤卿的事,何時輪到旁人在這指手畫腳了。
趙懷之見兩人劍拔弩張,連忙上前打圓場,帶着幾分急切:“王爺說笑了!大家都是來品茗居休息閑談罷了。”
“閑談?”蕭明衍冷笑一聲,目光掃過趙懷之,“堂堂皇家公主剛進京城便遇險境,險些被瘋馬踩踏而亡,大理寺少卿倒是有空得很,還能與好友在此品茶談笑,真是好興緻啊。”
“公主遇險?”趙懷之臉色驟變,他是真的沒聽說這事!
天殺的,他連着三個月就休沐這一天,與好友相約,剛從家裡趕來品茗居,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?
他再也顧不上緩和氣氛,連忙正經地站直身子,對着蕭明衍躬身行禮,語氣帶着幾分慌亂和羞愧:“睿王殿下,此事是下官失查!下官這就着手去查辦,告辭!”
說完,他沖着裴令懷匆匆點了點頭,又忍不住朝白妤卿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随後他連忙移開目光,快步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,生怕耽誤了查案時機。
無妨,既然令淮與那姑娘相識,他便總能找到機會。
見趙懷之匆匆離去,裴令淮卻仍站在原地,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。
蕭明衍臉色一沉,直直朝門口走去,眼神銳利如刀,死死盯着裴令淮:“這好戲都看完了,裴公子還站在這裡做什麼?”
裴令淮卻依舊維持着那副溫潤淺笑的模樣,仿佛沒察覺到蕭明衍的敵意。
他對着蕭明衍輕輕點了點頭,随即轉身看向白妤卿,聲音溫和得能掐出水來:“白小姐,家妹令姝托我此次出門,幫她帶一支合心意的簪子回去。隻是我實在不懂女子家的喜好,怕挑得不合她心意,可否請白小姐同我一同去明珠閣看看?也好幫我掌掌眼。”
蕭明衍的眼角狠狠跳了跳:這是什麼爛借口?不會買就别買,非得拉着白妤卿做什麼?難道他今日碰不見白妤卿,他妹妹頭上就不帶钗子了嗎?
下一秒,蕭明衍突然收起了滿身的戾氣,眼神驟然消了銳氣,甚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乞求,望向白妤卿。
他在心裡瘋狂默念:千萬不要答應他!他就是個騙子,這借口也太拙劣了!
可白妤卿完全沒看向他。她轉過身,望向與自己發出邀請的裴令淮,原本滿是委屈的小臉上,終于露出了抹淺淺的笑意。
那笑意似雨後初綻的桃花,瞬間沖淡了周圍的陰霾,迎光自開,耀得讓人移不開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