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掃過那件繡滿纏枝蓮的華服，語氣幹巴巴的：“好看。”
永安公主眼底瞬間亮了幾分，又轉身從衣架上取下一件鵝黃色錦裙，遞到他面前：“那這件呢？我總覺得方才那件的裙擺太沉，遊街時怕是不方便。”
“也好看。”聽月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，喉間的沙啞讓語氣更顯敷衍。
可在永安公主聽來，這卻是少年人害羞的表現，她望着聽月垂眸的模樣，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，連忙捧着錦裙退回屏風後。
屏風後，永安公主看着案上疊放的衣物，指尖忽然落在一件藏藍織銀錦服上。
這套衣服是外邦進貢的珍品，剪裁格外大膽，肩膀與腰間都設計了镂空，會露出大片肌膚，她本沒打算穿，可一想到什麼，便咬了咬牙，喚侍女幫自己換上。
貼身侍女幫她系好腰帶時，臉頰都紅得不敢擡頭，這般暴露的樣式，在京城貴女中實屬罕見。
永安公主看着鏡中露出的大片肌膚，也有些羞澀，但是她在孟加見過比這更加大膽的服飾，接受的也快。
可轉念想起自己曾嫁過人的過往，心頭剛燃起的少女雀躍，又像被涼水澆透，瞬間沉了下去。
“公主，您怎麼了？”侍女見她臉色忽變，連忙問道。
永安公主搖了搖頭，強壓下眼底的失落。
“沒事，幫我把發簪換了吧。”
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低落的模樣，那會讓她想到和親去孟加那段寄人籬下的日子。
今日是花燈節，她貴為公主要一起和父皇進行巡遊，這是她重生的日子，京城的子民都會向她禮拜。
她會受人敬仰，過往皆是雲煙。
整理妥當後，永安公主深吸一口氣，提着裙擺走出屏風，
看着眼前垂頭略顯疲憊的少年，心裡有些不忍，畢竟是她天不亮就和聽月公子相約，讓聽月過來幫她看看花燈節準備的裝扮。
輕聲喚道：“聽月公子，你覺得這套如何？”
聽月隻覺得腦子要炸了，她根本看不出永安公主換的這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有何不同。
但每換一套，公主還定要問她好不好看。
若說好看，如何好看？比之前一套又有何不同？
聽月覺得好難，這太難了，比殺人可難太多了。
而此時聽月擡眼看去，這一看，眼底瞬間亮了，他終于發現了“不同”。
這套衣服好像被人劃破了，那肚子，肩膀頭子都露出來了！
她有的發揮了！
聽月忙脫下身上的外袍，裹在公主身上，裝作怒氣橫生的樣子：“大膽！公主的衣裙是誰劃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