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氏和盛琉雪皆狐疑地看着她,不信她會如此大方将搶來的院落拱手讓人。
便見她旁抽出一副畫卷,徐徐展開,紙上正是臨窗所見,暮色熔金,海棠煙霞。
盛琉雪大驚失色:“這是你畫的?”
盛漪甯笑得比畫還美,“是呀。母親,妹妹,如此畫技,可能過宮學選拔呢?”
盛琉雪咬了咬唇,無助地朝崔氏看去。
她最擅長的便是書畫一道,可如今,盛漪甯竟全都壓過了她!
崔氏面沉如水,安撫地看了眼盛琉雪,才對盛漪甯冷聲道:“徒有其形,并無靈韻,與琉雪的畫差得遠了!在我面前賣弄便罷了,可莫要拿到外面,丢人現眼!”
說罷,她便将那幅畫“咔擦”一聲撕成兩半,丢下後,便轉身離開。
盛琉雪滿心煩亂,焦急地快步跟上。
待兩人走遠,細辛才憤憤道:“小姐的畫便是竹隐先生都要誇贊,夫人怎這般苛刻?這般說話,實在叫人傷心!”
是啊,還有什麼比至親之人的貶低更傷人?
前世她便是如此,在一次次貶低打壓中,陷入自我懷疑,不敢再拿起畫筆展示分毫。
盛漪甯自嘲地笑了聲,随手将殘畫丢至一旁,揮毫潑墨,在宣紙上書下“引蛇出洞”四個字,眸光也愈發堅定。
崔氏偏心盛琉雪成狂,定會不留餘力打壓她,與其被動防守,不如引蛇出洞,一勞永逸!
玉京繁華,行步所見皆是煙柳畫橋,風簾翠幕。
盛漪甯戴着帷幕出門,跑了十幾個藥材鋪,買了一馬車的藥材,而後讓馬夫先将藥材運回栖霞苑,才帶着細辛去酒樓雅間,去找暫留此地的江湖遊俠買神仙玉容膏。
當然,這隻是個迷惑崔氏的幌子。
一千兩銀子,買完盛承霖要用、祖母要用以及她放着備用的藥材,還剩下九百兩。
回府後,她便在栖霞苑内熬藥,為了提防盛琉雪的邪術,她是将祖母的藥和盛承霖的藥同時熬的。
但讓她失望的是,盛琉雪這幾日竟安分了下來,沒拿着她弄混的湯藥去喂盛承霖。
一直到她制好神仙玉容膏,又出府一趟,假裝從江湖遊俠那買回來。
她剛回府,崔氏便把她叫了過去。
“這就是神仙玉容膏?”
崔氏狐疑地看着她手中平平無奇的白瓷瓶。
盛漪甯将瓷瓶奉上,“是。我托一位遊俠買來的。”
“來曆不明的東西,也沒個标識,你可莫要被人诓了銀錢。”
崔氏将之打開,便聞到一股草木清香,膏藥晶瑩泛着些瑩瑩淺綠,但她卻不敢觸碰。
盛琉雪笑着将一個唯唯諾諾的丫鬟扯過來,掀開她衣袖,露出臂上傷疤:“正好我這有個丫鬟馬虎,不慎被瓷片劃傷,且讓她試試藥,若是無礙,再給大哥送去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