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,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時間、聲音、瓢潑的雨,全都被抽離。
他想沖過去,想掀開那塊白布,可雙腳卻像被灌了鉛,釘死在原地。
大腦一片空白,耳邊是尖銳的嗡鳴。
不。
不可能是她。
就在他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時,一個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聲音,從不遠處的人群外傳來。
“周時淮?”
他僵硬的身體猛地一震。
雨幕中,宋安璃正站在一輛救護車的旁邊,身上那件米色的風衣濺上了大片的血污。
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,臉色有些蒼白,但她完好無損地站着。
她看到他滿臉失魂落魄地站在警戒線内,朝他走了幾步,又問了一遍:“你怎麼了?”
周時淮看着她,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他大步流星地穿過警戒線,無視警察的阻攔,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你怎麼樣?”他的嗓音嘶啞得厲害,一雙眼睛死死地鎖着她,像是要确認她是不是幻覺。
宋安璃被他這副樣子弄得一愣,随即皺了下眉:“我沒事。”
她擡手指了指後面那片狼藉的車禍現場,“是前面山體滑坡,滾下來一塊石頭,那輛奔馳為了躲石頭,失控撞上了護欄,後面幾輛車沒刹住,就追尾了。”
“我車開在後面,看到就停下來報了警,幫忙把人從車裡弄出來。”
周時淮的目光從她沾着血污的衣袖,掃到她蒼白的臉,那顆被攥緊到幾乎停止跳動的心髒,才重新開始泵出溫熱的血液。
幾乎要将他淹沒的後怕和慶幸席卷而來,讓他有片刻的失神。
他松開手,才發現自己的指尖冰冷得不像話。
這時,一個護士抱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從救護車上下來,小女孩額頭上包着紗布,懷裡緊緊抱着一隻小熊玩偶,一雙大眼睛卻清亮有神。
“謝謝姐姐。”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對宋安璃說。
“不客氣。”宋安璃看着她,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些。
小女孩的視線又落在了周時淮身上,好奇地打量了他幾秒,然後仰起頭,天真地對宋安璃說:“姐姐,你男朋友真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