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叔,依朕看,清莊一事實屬蹊跷。”側席的少年天子終于開口,聲音裡帶着刻意拿捏的威嚴。
“外面都傳這位二小姐菩薩心腸,可陸員外連自家莊子都記不清了,陸二小姐又為何偏巧出現在那,救了那麼多孩子,又私自處理了那些屍體?依朕所見--”
他頓了頓,像是在搜尋更鋒利的措辭,許久,冒出了一句:“恐怕是為了隐藏什麼陰骘腌臜之事!”
三兩句話輕飄飄落下,卻像塊巨石砸在陸昭甯心頭,所有的【帽子】被扣得嚴嚴實實。
“一介鄉野女子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皇帝,你真是這麼想的?”
攝政王聲音聽不出半分情緒,指尖叩擊扶手的輕響卻在靜廳中格外清晰。
“這”皇帝的語氣頓時慢了半拍,底氣明顯不足,但還是硬着頭皮回答。
“或許呢?前些日子京中拍花子鬧得兇,丢了不少孩童,那時候,這位陸二小姐還沒到陸家呢”
陸昭甯:“??”
這個皇帝令人捉急啊。
這是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邏輯?
拍花子跟她去清莊有半文錢關系?這皇帝為了找由頭,牽強得都快把話擰成麻花了!
她實在沒忍住,垂着的眼皮飛快掀起,用眼角餘光極快地掃了側席一眼。
那位少年天子看着不過二十,眉眼間帶着幾分書卷氣,膚色白淨,唇色偏淡,全然沒有帝王該有的生殺予奪的威儀。
仔細得多看了一眼,陸昭甯瞳孔驟然瞪大,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。
那少年天子的印堂處竟泛着一層青黑,幾道雜亂的豎紋深深嵌在兩眉之間。
他,竟然被奪了氣運!
“陸二小姐為何一直看着皇上?”清冷的聲音陡然在頭頂炸響,“莫不是心生傾慕?”
陸昭甯立即回神,匍匐在地,一字一句回複:“是臣女失禮了!臣女隻是隻是初見天子天顔,心生崇拜,但絕無半分逾矩之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