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依甯拉着陸昭甯的手，目光掃過院内焦黑的梁柱和散落的瓦礫，語氣不悅：“二姐姐，這蘭院燒成這樣，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，怎麼能住人呢？”
住的問題，陸昭甯其實半點不擔心。
如今謝臨淵平安無事，他這棵“大樹”穩穩立在身後，有他的勢力在，就算陸泓和劉引璋對自己恨得牙癢癢，明面上也絕不敢虧待了她。
更何況，就算沒有謝臨淵這層依仗，憑她陸昭甯的性子，也斷不可能讓自己委屈半分。
一旁的陸霏甯見狀，适時開口：“不如暫且到我的梅院住吧？院裡廂房寬敞，我讓丫鬟立刻收拾一間出來。”
“啊”陸依甯立刻皺起鼻子，嬌哼一聲，反手将陸昭甯的胳膊抱得更緊，腦袋親昵地往她肩上靠了靠，撒着嬌：
“大姐姐的梅院規矩多，住着多拘束呀！我現在住的菊院雖不如梅院大，可屋裡的暖爐、新做的軟墊全是現成的，東西絕對是頂好的！”
“二姐姐你跟我住嘛，我們晚上還能一起說說話，怎麼樣？”
陸霏甯看着她們的嘴唇一張一合，說的話明明飄進了耳朵，卻像隔着一層厚厚的棉花，怎麼也聽不真切。
她站在原地沒動，隻覺得一股淡淡的冷意從心底漫上來，順着血脈往四肢蔓延。
最後，陸依甯興沖沖地拍了下手，拉着陸昭甯就要往外走：“就這麼定了！我們現在就去找母親說，讓她準了你搬去菊院！”
她轉頭看向陸霏甯，臉上還帶着雀躍的紅暈：“大姐姐，你要和我們一起去看母親嗎？”
陸霏甯的目光落在她們交握的手上，指尖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，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像潮水般湧來。
酸溜溜的，又帶着點空落落的澀。
但她很快斂起眼底的情緒，臉上依舊是那副端莊得體的笑，輕輕點了點頭：“好啊。”
陸昭甯此刻滿心思都在盤算着待會兒見了劉引璋該如何應對，絲毫沒注意到陸霏甯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，更沒察覺她那看似平靜的笑容下，藏着多少複雜的情緒。
姐妹三人來到潇湘院，往日總敞開的院門今日竟難得緊閉，張嬷嬷正垂手候在門外，見了她們便要上前行禮。
“張嬷嬷！”陸依甯清脆的聲音先一步響起。
張嬷嬷臉上立刻堆起柔和的笑，可目光陸昭甯時，那笑容瞬間僵在臉上。
“張嬷嬷。”陸霏甯上前一步，語氣端莊地問，“母親可是在休息？”
“回大小姐，夫人正在裡頭練字呢。”
張嬷嬷恭敬地回答陸霏甯，眼睛卻像沾了膠水似的，死死黏在陸昭甯身上，帶着幾分審視與敵意。
“那我們就直接進去吧！”
“那我們直接進去吧！”陸依甯拉着陸昭甯就要繞開張嬷嬷往裡走，腳步輕快。
陸霏甯連忙出聲阻攔，稍微放大了聲音：“還是先讓嬷嬷進去通報一聲吧，母親練字時最不喜被打擾。”
陸依甯頭也不回：“沒事的！娘沒在休息就好，我們動靜小些，她不會怪的！”
陸依甯一把推開門，甜甜地喊了聲“母親”。
屋内正臨窗練字的劉引璋聞聲擡頭，視線觸及陸昭甯的瞬間，握着狼毫的手猛地一頓，墨滴在宣紙上暈開一大團黑影，她的臉色更是“唰”地沉了下去。
“嬷嬷，給三位小姐賜座。”劉引璋強壓着情緒，聲音冷得像冰。
待三人落座，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釘在陸昭甯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