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昭甯一手端着茶杯,指尖在溫熱的杯壁上輕輕摩挲着:“映紅去潇湘院,是你授意的吧。”
陸霏甯猛地擡眼,眼底飛快掠過一抹錯愕。
她的目光緊緊鎖在陸昭甯撚着杯沿的手上,喉頭動了動,才擠出一句:“你算出來的?”
陸昭甯停下手上的動作,看着她緊繃的神情,忽然低低笑出了聲。
“能用腦子想到的,為什麼要算?”
她放下手,目光沉靜地平視着陸霏甯,一字一句清晰有力:
“映紅不會平白無故得去潇湘院去,除了你授意,再無别的可能。”
“母親大概是被我氣狠了,想用一些極端的辦法來報複,她大概,是想借你的手來殺我。”
“你早就發覺了母親的用意,才故意用冰水沐浴逼自己發熱,再支使映紅過去。”
“你笃定映紅不會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,即便說了,府裡也沒人會當真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不想忤逆母親,同時,也不願意服從。”
三月的天,明明太陽就挂在頭上,陸霏甯卻冷得發抖。
陸昭甯的目光始終牢牢鎖着她,不閃不避,帶着一種洞穿一切的銳利。
終于,陸霏甯的防線擊潰了。
“是,你說對了。”陸霏甯的呼吸陡然發緊,“我從記事起,每逢初一十五,總能聽到些奇怪的聲響。”
“那些聲音說,要把我拿去獻祭。”
“還說,我是個災星,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。”
想起那些夢魇,她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,眼眶瞬間漲得通紅,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陸昭甯的手。
“二妹妹,母親她她供奉了個極其恐怖的東西,她是真的想殺掉我!”
話音未落,兩行清淚已順着眼角滾落,砸在兩人相握的手背上。
“二妹妹,我知道自己打出生起,對陸家而言就隻是個聯姻的工具,這樣的宿命我早就認了。可我不想被獻祭,我更不想死啊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