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還在下。
淅淅瀝瀝的雨砸在身上,涼意順着衣料往裡鑽,激得人一陣顫栗,是那種沁骨的冷。
陸昭甯卻像陷在冰火兩重天裡。
一邊是身體失溫的寒意,另一邊,體内運轉的《救贖經》又持續散着溫熱的靈力,冷熱交織着拉扯,讓她格外難熬。
在《救贖經》的保護下,她肩頭的血已經漸漸止住。
隻是那片深色的污漬仍洇在衣料上,看着刺眼。
謝臨淵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傷口處,幽深的眼瞳裡,懊悔與心疼明明滅滅地閃。
他又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
就在剛才,謝臨淵聽到耳邊風聲劃過,裹挾着憎惡、痛斥的聲音--
“謝國公當年何等英武!怎就養出你這麼個東西?”
“謝臨淵!你就是個災星!謝家滿門的禍事,全是因你而起!”
“”
刺骨的憎惡與痛斥撞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,痛苦像藤蔓纏上心髒,勒得他喘不過氣。
眼前景象驟然扭曲,周遭一切竟都化作了攝政王的模樣。
那人斜勾着唇,眼神邪佞得像淬了毒的蛇,指尖夾着一封火漆未幹的加急密函,慢悠悠吐出聲:
“謝臨白啊”
“既然他跟他那死鬼爹一樣,都不肯聽話,那就一并殺了吧。”
埋藏在心底的仇恨一觸即發,他用盡全力想要斬殺。
當他距離那張臉越來越近時,一道令人安心的聲音傳來,安撫了狂躁的内心。
周遭扭曲的景象漸漸褪去,雨幕裡的草木、濕冷的空氣慢慢歸位。
陸昭甯的鮮血,卻順着扇子,流到了掌心
傅辛夷正給陸昭甯緊急包紮。
謝臨淵背過身,面向幽深濕滑的巷子站着,肩背繃得緊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