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臨淵彎腰拾起了地上的風筝。
風筝上是蝴蝶紋樣,遭過雷擊後,細長的觸角已被燎得焦黑,邊緣還卷着些微炭化的痕迹。
他輕輕拂過風筝上磨得有些模糊的紋路,思緒不知不覺飄回了幼時。
謝臨淵剛出生,母親難産而亡,那時,尚在襁褓的他,被當時還是太子妃的婉瑜暫時養在身邊。
婉瑜待他極是盡心,衣食冷暖皆照料得周全,像對蕭司珩一樣。
直至三歲那年,父親帶着年滿十二歲的兄長班師回朝才回了國公府。
不多時,太上皇傳位給先皇,旋即撒手人寰。
謝臨淵雖被帶回了府中,可婉瑜卻心疼他從小沒了娘,特設恩典,讓謝臨淵能進宮伴讀。
先皇與先皇後情誼深厚,成婚十年間始終未曾開設後宮。
太傅餘震以死相逼,以國之根本,勸誡先皇廣納後宮。
這一逼,反倒徹底激怒了先皇,他性情驟變,接連做出好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決定。
沒過多久,先皇便與先皇後一同染了急病,雙雙暴斃。
“臨淵,朕有要事同你說,随朕去禦書房。”
蕭司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,将沉浸在回憶裡的謝臨淵猛地拉回了現實。
“是。”
謝臨淵剛要将手中的風筝放下,一旁忽然伸過一隻手來。
“給我吧,我暫時保管。”
陸昭甯鮮少在謝臨淵臉上看到眷戀的模樣,知道這風筝于他而言,意義不一般。
謝臨淵擡眼望去,二人的目光在微亮的晨曦中輕輕撞在一起。
“好。”
他頓了頓,又接了一句。
“三月時節正好,等空閑了,可以去西郊,放風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