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金獸爐中,靜心沉香燃得正緩,縷縷清煙纏繞着禦書房内沉肅的空氣。
蕭司珩深吸一口氣,胸腔卻被無形的滞澀感堵住,連帶着呼吸都沉了幾分。
許尚書雙手攏于袖中,鄭重拱手作揖,蒼老的聲音在禦書房内緩緩響起:
“皇上,臣鬥膽進言。”
“我大燕朝皇室血脈,素來單薄。”
“回溯至皇祖年間,亦僅有先皇、攝政王與大長公主三位親脈。如今皇上身邊也無兄弟姐妹扶持,後宮更是久虛無主皇族宗室的延續,實乃關乎社稷傳承的頭等大事!”
“臣懇請陛下,早日為綿延後嗣籌謀良策,如此方能穩固國本,安定天下人心。”
口口聲聲勸的是皇帝,可求得卻是攝政王的婚事。
蕭司珩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攥緊,齒間咬出了血腥氣,卻隻能拼命忍着。
他不能發作。
一旦因這事震怒,攝政王定會斥他帝王心性不穩,保不齊又要拿“為江山社稷計”的由頭,收回他手中的魚符。
他這皇帝,當得真是窩囊透頂!
宮人早将紫檀木椅擡到殿中,他這位天子尚未開口賜座,攝政王卻已徑直上前,姿态慵懶地落座。
禦書房内瞬間陷入沉寂,他支着修長的手指,漫不經心地摩挲着指節。
這九五之尊的書房,像極了他随意歇腳的地方。
倏然,攝政王手肘抵着扶手,拳心撐着下颌,目光掃過階下:
“太傅,地上涼,起來吧。”
“多謝王爺。”餘震連忙起身,一旁的許尚書卻眉頭緊鎖,依舊跪伏在地。
攝政王擡手撣了撣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,語氣輕淡:“皇帝身邊伺候的人,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,連杯茶水都沒有?”
話音剛落,小太監正要躬身上前,卻被他打斷:“曹公公,你來為本王斟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