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昭甯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直面朝堂交鋒的鋒芒。
即便謝臨淵已巧妙扭轉局勢,将原本被動的局面牢牢握在手中,可攝政王周身散發出的無形壓迫感,仍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,讓她連呼吸都覺得逼仄滞澀。
殿内靜得落針可聞。
攝政王始終一言不發,隻那雙眼眸冷得能凍住人心。
倒是一旁的餘震,突然“撲通”一聲再次跪伏在地,額頭緊緊貼着冰涼的金磚。
他聲音帶着急切的懇求和辯解:
“皇上,此乃老臣一廂情願,一心想成全小女,與王爺無關!”
“老臣與許尚書,皆是為大燕國祚着想!皇上如今不願納妃充盈後宮,可皇族宗室總需有血脈延續啊!”
餘震伏在地上,聲音帶着幾分急切的懇切。
“還請皇上、王爺,遂了老臣這卑微心願!”
寥寥數語,他竟又不動聲色地将話頭拽回蕭司珩身上。
這下,話題是真的再也繞不開了。
陸昭甯立在角落,見蕭司珩緊抿着唇,臉色蒼白卻始終一言不發的模樣,心底也跟着焦灼起來。
他還是太年輕了,又被攝政王的威勢壓得太久,那份少年天子該有的銳氣與意氣,早已被磨得所剩無幾。
僵局正濃時,禦書房外忽然傳來内侍清亮的禀報:
“大長公主到!”
大長公主是蕭司珩的皇姑,亦是攝政王一母同胞的長姐。
攝政王對這位長姐向來多有幾分恭敬,聽見通報,竟難得起身離座,等着人進來。
不多時,身着繡金翟鳥紋宮裝的大長公主步入殿内。
衣袂間繡線流光,發髻上僅簪一支赤金點翠步搖,不施粉黛卻自帶端莊貴氣,舉手投足間盡是皇家宗室的威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