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,見見母親。”
果然還是為劉引璋來啊。
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,輕輕吹了吹浮葉:
“想去便去,母親若知道你回來,想必也會開心。”
“并非随意去見。”
陸思賢抿了抿唇,喉結微動,似是在斟酌措辭,“有些話,需要你在場。”
陸昭甯挑眉。
她和劉引璋實在沒什麼好說的。
她甚至能立刻腦補出畫面:
一會兒到了潇湘院,劉引璋定會撲上來抓着陸思賢的胳膊哭訴。
指着自己的鼻子罵說“鸠占鵲巢”,逼着她的好兒子對自己動手。
本來今天就累,她實在沒力氣再聽劉引璋歇斯底裡地嚷嚷。
正要開口回絕,卻聽見陸思賢的聲音再次響起:
“難道你就不想知道,陸霏甯的生母是誰麼?”
陸昭甯端着茶盞的手一頓,擡眸望過去----
昏黃的燭火映在陸思賢眼底,那裡沒有半分少年人的浮躁,隻剩與年齡不符的沉斂。
眼眸深邃得像寒潭,看不透他的心思。
沉默片刻,她放下茶盞,語氣裡終于多了幾分認真:
“那就一起吧。”
從偏廳出來,晚風卷着西廂房的琴聲飄來。
起初是幽幽咽咽的調子,如泣如訴,像是藏了滿肚子的委屈沒處說。
轉瞬之間,琴音陡然變得急促雜亂,指尖在琴弦上亂刮,連不成章法的旋律裡都透着股焦躁。
陸思賢腳步未停,目光掠過西廂房的方向:
“大姐的琴,比從前失了規矩。”
陸昭甯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,視線落在廊下搖曳的燈籠上:
“這世上,除了需要靠規矩束縛他人的上位者,又有誰真心喜歡被規矩捆着?”
兩人并肩往潇湘院去,中間隔着半臂遠的距離,步伐默契卻疏離。
到了潇湘院門口,兩名府衛守在朱門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