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第1頁)

晏少卿抱着懷中之人,踏出破廟的門檻。

廟外,寒風卷着枯葉,發出蕭瑟的嗚咽。華玉安将臉埋在他的胸膛,那清冽的雪松氣息仿佛一道屏障,隔絕了方才所有的屈辱與恐懼。她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,一下,又一下,像是敲在最脆弱的鼓面上,震得她四肢百骸都泛起酸軟的依賴。

她從未與任何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。

即便是當年與燕城情濃之時,兩人也恪守禮節,最多不過是牽一牽手。

可此刻,她卻被一個隻見過寥寥數面的男人抱在懷裡。

荒唐嗎?

或許。

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與無力。

她像一根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,除了緊緊依附,别無他法。

晏少卿的步伐很穩,抱着她仿佛毫不費力。

他目不斜視,冷峻的側臉線條在晦暗的天色下顯得愈發清晰分明。

他沒有問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,也沒有問那些地痞是何人指使,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。

這種洞悉一切的沉默,比任何言語都更讓人心安。

另一邊,一輛華貴的馬車正朝着城郊疾馳。

車廂内,華藍玉正靠在燕城懷裡,小臉凄白,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滿是擔憂與自責。

“燕哥哥,都怪我若不是我讓雪兒去打聽姐姐的去向,也不會知道她竟獨自一人跑出宮去了。”她聲音哽咽,柔弱得像一朵風中顫抖的嬌花。

“姐姐定是還在為綠藥的事情生我的氣,可她一個女兒家,獨自跑到城郊那種地方,萬一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?”

燕城摟緊了她,眉頭緊鎖,眼中滿是煩躁。

自那日壽宴之後,華玉安的決絕與額上的鮮血,總會時不時地在他腦海中閃現,帶來一陣莫名的心煩意亂。

可每當看到華藍玉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,那點微不足道的愧疚便瞬間被抛到了九霄雲外。

“與你無關。”他冷聲安慰道,語氣卻透着對華玉安的極度不耐,“是她自己不知檢點,瘋瘋癫癫!為了一個下人的屍骨,竟敢私自出宮,簡直丢盡了皇家的顔面!”

“可是”華藍玉咬着唇,眼淚簌簌落下,“我聽雪兒說,姐姐去的是亂葬崗附近的一座破廟,那裡那裡龍蛇混雜,最是不安全了。燕哥哥,我們快些吧,我真的好怕姐姐出事”

她嘴上說着擔憂,藏在袖中的手卻早已緊緊攥成了拳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
那個該死的小太監明明是她的人,消息也是她故意放出去的!

她算準了華玉安那個蠢貨會為了綠藥的屍骨不顧一切地沖出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