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,聲音陡然轉冷,如寒冬臘月的冰淩。
“還是說,燕世子覺得,我晏府是什麼人都能随意搜查的地方?”
這話說得極重,已然帶上了警告的意味。
燕城臉色青白交加,他沒想到晏少卿會如此不留情面。
他攥緊了拳,胸口無端升起一股邪火。
自從失憶後,他對華玉安的一切都感到厭惡,那種厭惡幾乎成了本能。
此刻,一想到那個女人可能就藏在這座府裡,與晏少卿不清不楚,他就覺得一陣煩躁與惡心。
“我沒有那個意思!”燕城咬牙道,“我隻是隻是不想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蒙騙!”
“哦?”晏少卿尾音微揚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那世子不妨說說,誰是别有用心之人?又是如何蒙騙了你?”
他一邊說着,一邊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屏風前,伸出手,指尖輕輕搭在了那描金的紫檀木邊框上。
那一瞬間,華玉安的呼吸徹底停滞了。
她眼睜睜地看着那隻骨節分明、修長如玉的手,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。
隻要他輕輕一推,她就會像一隻無處遁形的可憐蟲,被徹底暴露在燕城的視線之下。
為什麼?
他到底想做什麼?!
恐懼與絕望讓她渾身發抖,她甚至能想象到燕城看到她時,那厭惡鄙夷的眼神,能預想到他會如何用最刻薄的話語來羞辱她。
然而,晏少卿的手指隻是在屏風上輕輕叩了兩下,發出“叩、叩”兩聲清脆的聲響,仿佛隻是在欣賞上面的雕工。
他轉過頭,目光重新落在燕城身上,語氣卻變得意味深長。
“說起來,我這位表妹,閨名‘燕雲’。柳燕雲。”
“她初來京城,膽子小,不喜見生人。方才聽聞有客前來,怕是受了驚吓,躲起來了。”
他說這話時,眼神依舊看着燕城,但華玉安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——他後面那幾句話,是說給她聽的。
躲起來了
他知道她在這裡!
他從一開始就知道!
這個認知讓華玉安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他不僅知道,還故意在燕城面前提起畫,提起她,甚至走到屏風前他是在逗弄她!
像貓捉老鼠一般,欣賞着她的驚恐與無助!
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憤猛地湧上心頭,瞬間蓋過了恐懼。
她的臉頰“騰”的一下燒了起來,從耳根一直紅到脖頸。
這個男人這個看似清冷端方、宛如神祇的男人,内裡竟是如此惡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