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場發生在祠堂的談話,華玉安自然無從知曉。
但她卻敏銳地感覺到了府中醫館的變化。
那些原先對她畢恭畢敬、甚至帶着幾分讨好的下人,态度陡然變得疏離而客氣。
那是一種小心翼翼的、生怕沾染上什麼麻煩的距離感。
送來的湯藥依舊準時,卻不再有人多問一句她的傷勢;打掃庭院的丫鬟,也總是低着頭,腳步匆匆,不敢與她有片刻的對視。
晚風苑,仿佛成了一座被無形高牆圈起來的孤島。
華玉安坐在窗前,看着院中那棵老槐樹開始掉葉子,枯葉被風卷走,心中一片了然。
她太懂這種眼神了。
在宮裡那十幾年,她早已看慣了。那是畏懼,是疏遠,是唯恐避之不及。
她就像一個行走的天災,誰沾上,誰倒黴。
她不怪他們,也不怨晏少卿。
她隻是覺得疲憊,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、無邊無際的疲憊。
晏少卿為她做的,已經夠多了。
他給了她一個栖身之所,還了她一個清白。
她不能再自私地,将他也拖入這攤名為“華玉安”的泥沼裡。
他是金陵晏家的家主,他的身後,是整個宗族的榮辱興衰。
而她呢?
她什麼都沒有,孑然一身,唯一的價值,或許就是作為一枚棋子,被送到圖魯邦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