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必再面對父皇的冷漠,不必再忍受華藍玉的僞善,更不必再去看燕城那張寫滿厭惡的臉。
就在她準備放棄所有掙紮,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的瞬間——
“噗通!”
又一聲巨響,撕裂了水面的死寂。
一道黑影以決絕之姿破水而來,像一柄利劍,斬開了她周身的黑暗與冰冷。
她還來不及看清,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便已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,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從纏繞不休的水草與淤泥中猛地拽起,奮力向上。
隔着濕透的、薄如蟬翼的衣衫,那人掌心滾燙的溫度,像是烙鐵一般,燙得她渾身一顫,渙散的意識竟被這突如其來的灼熱拉回了幾分。
“嘩啦——!”
頭顱沖破水面的瞬間,新鮮而冷冽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腑,嗆得她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咳咳咳”
她狼狽地趴在那人懷裡,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冰冷的池水順着她的發梢、臉頰、衣角不斷滴落,在身下彙成一小灘水漬。
世界的聲音,重新湧回了她的耳朵。
是此起彼伏的驚呼,是壓抑不住的議論,是無數道目光交織成的、一張密不透風的網。
她下意識地擡起頭,模糊的視線裡,映出了一張冷峻淡漠的臉。
是晏少卿。
他渾身濕透,墨色的發絲緊貼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,平日裡一絲不苟的官袍也浸滿了水,緊緊地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與勁瘦的腰身。
水珠順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,滴在他緊抿的薄唇上,讓他整個人看起來,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疏離,多了幾分令人心悸的淩厲之氣。
他什麼也沒說,隻是攬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,帶着她迅速遊向岸邊。
華玉安的腦子一片空白,隻能任由他帶着。
她不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