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留下一室愈發濃重的、令人作嘔的香氣,和那件落在塵埃裡,如同一個巨大諷刺的雲錦披風。
華玉安緊繃的脊背,終于在這一刻,有了極其輕微的松弛。
她緩緩低下頭,看着被華藍玉踢到一旁的雲錦披風。
那上面,沾染着她膝下青石闆的塵土,也沾染着華藍玉鞋底的印記。
她伸出手,指尖因為長時間的冰冷和用力,已經有些僵硬。
她沒有再擦拭,而是将那件披風,仔仔細細地,一點一點地,疊好。
動作緩慢而鄭重,像是在收殓一件稀世珍寶。
是的,珍寶。
這是華藍玉的得意,是肅帝的無情,是燕城的背叛,是綠藥用命換來的教訓。
她不會忘。
一個字都不會忘。
華玉安将疊好的披風放在身側,重新挺直了背脊,閉上了雙眼。
眼中的猩紅慢慢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比萬年玄冰還要冷上千倍的、徹骨的寒。
她沒有哭,甚至沒有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憤怒。
她隻是緩緩地、緩緩地閉上眼睛。
腦海裡,綠藥的音容笑貌,肅帝的冷酷無情,華藍玉的得意嘴臉,一幕一幕,如同走馬燈般閃過。
最後,所有畫面都定格在了華藍玉那句“爛在無人問津的泥淖裡”。
是啊。
在他們眼中,她就是爛泥。
是可以随意犧牲的棋子,是可以任意踐踏的塵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