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彼此利用,各取所需。
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
她終于走出了那扇門,踏入了刺眼的陽光之中。
身後,是陰暗腐朽的宗祠,是跪地求饒的蝼蟻,是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。
而身前,是一條她從未走過的、布滿了荊棘與鮮血的通天之路。
華玉安緩緩擡起頭,眯着眼看向那輪高懸的烈日,任由那灼熱的光芒刺痛她的雙眼,直到眼底泛起一片生理性的濕潤。
她想,這皇宮裡的天,确實該變一變了。
就從此刻,從她華玉安,踏出這宗祠的這一步開始。
烈日灼心。
華玉安的眼睫上還挂着被強光刺出的生理淚珠,但那雙眸子,卻清亮得像淬了冰的寒刃。
她沒有回頭。
地獄既已在身後,那便永不回頭。
從宗祠到長樂宮的路,她閉着眼睛都能走。
那是她幼時無數次被父皇召見,又無數次失落而歸的路。
路邊的每一塊青石闆,都曾印下她充滿期盼又轉為落寞的足迹。
可今日,這條路,變了。
不知何時,那冰冷灰敗的宮道上,竟鋪上了一層刺目鮮紅的毛氈。
紅氈從長樂宮的殿門前一直延伸到她腳下,像一條蜿蜒的血河,靜靜地等待着她踏上去。
宮道兩側,原本該是空無一人的,此刻卻跪滿了低眉順眼的宮人。
他們伏在地上,連頭都不敢擡,仿佛她是什麼巡視領地的神祇,而非三日前那個可以被任何人踩上一腳的囚徒。
華玉安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、毫無溫度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