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上丹陛,在離華玉安三步之遙的地方站定,威嚴的目光掃過全場。
“都平身吧。”
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,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帝王威壓。
“朕還在想,景陽鐘為何而鳴。如今看來,是應在這裡了。”肅帝緩緩開口,一句話,便将方才華玉安近乎“逼宮”的行為,輕描淡寫地定性為了一場上天示警的祥瑞。
“我魯朝有公主,才識通達西域,引萬邦來朝,此乃國之大幸!鐘鳴九響,正應了九九歸一,四海升平之兆!”
他看向華玉安,眼中終于透出一絲刻意營造的“溫和”。
“玉安,你做得很好。是朕是朝中諸臣,過去疏忽了你。”
這話說得冠冕堂皇,既全了自己的體面,又給了華玉安一個台階。
滿朝文武瞬間領會聖意,紛紛附和。
“陛下聖明!”
“公主殿下深明大義,實乃我魯朝之福!”
方才還對華玉安噤若寒蟬的官員們,此刻又換上了一副贊頌的面孔,仿佛之前的輕慢與克扣,都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誤會。
華玉安看着眼前這場由她親手掀起,又由她父皇巧妙收尾的戲,心中一片漠然。
她沒有謝恩,也沒有順着台階而下,隻是靜靜地看着肅帝,等着他真正的“表示”。
親情與父愛早已是鏡花水月,她如今要的,隻有實實在在的尊榮與權力。
肅帝被她那雙清澈卻毫無溫度的眼睛看得微微一滞,心中那絲不悅再次浮起,卻被他強壓了下去。
他轉過身,對着身側的總管太監高公公揚了揚下巴。
“高公公,傳朕旨意。”
“奴才遵旨!”
高公公顫巍巍地從袖中捧出一卷明黃聖旨,展開時,連指尖都在發抖。
他清了清嗓子,那常年侍奉在君王身側,早已練得波瀾不驚的嗓音裡,此刻卻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被巨大震驚碾壓過的幹澀。
“奉天承運,皇帝诏曰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