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動作很生澀,甚至有些可笑,指尖因為緊張而不斷顫抖。
可她的眼神,卻前所未有的專注與細緻。
當那道皮肉翻卷、深可見骨的傷口徹底暴露在空氣中時,華玉安倒抽一口涼氣。
她不再猶豫,将那珍貴的玉痕膏粉末盡數倒在傷口上,然後撕下自己幹淨的内裙裙擺,學着他方才為自己包紮的樣子,笨拙地、一圈圈地為他纏繞固定。
兩人離得極近。
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背上傳來的灼人體溫,以及他因疼痛而變得有些急促的呼吸。
清冷的藥香,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氣,在逼仄的帳内彌漫開來,形成一種微妙而親近的氛圍。
華玉安的臉頰有些發燙,連帶着耳尖都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粉紅。
她不敢擡頭,隻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動作上,仿佛這樣就能掩飾自己内心的驚濤駭浪。
她不知道,在她低頭專注包紮時,晏少卿正微微偏過頭,用那雙深邃如海的鳳眸靜靜地看着她。
他的目光,掠過她顫抖的長睫,掠過她泛紅的耳廓,掠過她緊抿的唇瓣。
那目光裡,沒有了平日的清冷疏離,反而沉澱着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暖意。
這隻剛剛亮出所有尖刺,滿身戒備的小獸,此刻卻為了他,收起了利爪,笨拙而又溫柔地,為他舔舐傷口。
這副景象,竟比窗外秋日的暖陽,更讓人心頭溫軟。
華玉安幾乎一夜未眠,腦海中反複回蕩着晏少卿沉悶的痛哼,以及他護住自己時,那堅實背脊傳來的灼人體溫。
天亮後,他便以傷勢需靜養為由,留在了營帳。
兩人之間隔着一張案幾,他閉目養神,她則怔怔地望着帳頂,氣氛微妙得如同繃緊的弓弦。
直到午時,秋獵場的喧嚣聲浪終于達到了頂峰。
肅帝下令,舉行最後的箭術比試,為這場盛大的圍獵畫上句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