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吼着,将畢生修煉的精純内力,如滔滔江水般,源源不斷地渡入她早已衰敗的體内。
溫熱的真氣,如同一道道細小的暖流,強行沖刷着她幾近停滞的血脈,護住她那縷即将消散的心脈之火。
不過片刻功夫,晏少卿的額頭便已滲出細密的冷汗,他那張本就因怒火與奔波而略顯憔悴的俊臉,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卻血色,變得慘白如紙。
内力的巨大損耗與精血的流失,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眩暈,五髒六腑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,喉頭一甜,一縷血絲,不受控制地從他緊抿的嘴角溢出。
但他沒有停。
他那雙貼在她背後的手,穩如磐石,眼中隻剩下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。
他像一尊護着稀世珍寶的石像,用自己的身軀,為她抵擋來自地府的召喚。
就在這時,馬車外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馬蹄聲,以及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。
“停車!前面是禦駕!快停車!”
尖銳的喝令聲劃破風雪,數十名禁軍騎兵如潮水般湧來,将這輛瘋狂的馬車團團圍住。
馬車被迫停下。
“砰!”
車門被人粗暴地從外面踹開,凜冽的寒風裹挾着雪片倒灌而入。
一道明黃色的身影,在衆人的簇擁下,出現在車門外。
來人正是肅帝,他面沉如水,龍目中燃燒着被冒犯的怒火。
“放肆!晏少卿,你可知罪?竟敢在京畿之地縱馬橫沖,驚擾聖駕!”
皇帝的聲音,帶着天子獨有的威嚴與冷酷,重重地砸在車廂内。
然而,當他的目光觸及車内的景象時,那滿腹的斥責,卻猛地卡在了喉嚨裡。
他看到了什麼?
那個向來神姿高徹、清冷自持的晏少卿,此刻竟狼狽得如同從血池裡撈出來一般。
他臉色煞白,嘴角挂着血痕,衣襟上血迹斑斑,懷中懷中還死死抱着一個同樣渾身是血、生死不知的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