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之而入的,不是内侍,不是宮女,而是一隊身披重甲、手持長戟的禁軍。
他們步伐沉重,甲胄在燭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尖上,沉悶而緻命。
那一刻,整個琉璃閣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。
華玉安正靠在窗邊。
她沒有睡,隻是靜靜地看着窗外那場沒有盡頭的大雪。
雪花一片片地撞在窗棂上,掙紮一瞬,然後便無聲無息地化作一灘水漬,像極了她那些剛剛燃起、便被現實澆滅的,微不足道的希望。
她沒有回頭,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。
當那扇門被撞開,當那些屬于帝王最鋒利的爪牙踏入她的寝殿時,她心裡最後一點點暖意,也随之徹底涼透了。
她早該知道的。
她早就該清醒的。
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裡,在那個男人的眼中,她從來都不是女兒,隻是一個可以随時被舍棄的物件。
為了他心愛養女的性命,為了魯朝與圖魯邦的邦交,她這點微不足道的血肉,又算得了什麼?
心頭血
她自嘲地彎了彎唇角。
原來,她這顆被燕城傷過、被父皇踐踏過的心,最後的價值,竟是要被生生剖出來,去換另一個人的命。
何其可笑,又何其荒唐。
“玉安公主殿下,得罪了。”為首的禁軍統領面無表情,聲音像鐵一樣冰冷,他一揮手,兩個身形魁梧的禁軍便大步上前,要來架住華玉安。
就在他們的手即将觸碰到華玉安手臂的瞬間——
“住手!”
一聲清冽的怒喝,如驚雷般炸響在殿内!
晏少卿一身雪松氣息闖了進來,他臉上再不見往日的從容淡漠,那雙深邃的眼眸裡,此刻燃着一簇從未有過的、幾乎要将人焚燒殆盡的怒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