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信任何人。
她築起厚厚的冰牆,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,因為她知道,每一次的信任,換來的都是更深的背叛與傷害。
可晏少卿
他圖什麼?
圖她這個聲名狼藉、母親是官妓、即将遠嫁和親的公主?
圖她這具殘破不堪、随時可能死去的身體?
每一次義無反顧地救自己,就隻是為了一個單純可笑的理由喜歡她嗎?
華玉安的心,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,密密麻麻地疼。
這疼意,不同于心頭血被取時的劇痛,也不同于被燕城羞辱時的錐心,而是一種酸澀的、茫然的、幾乎要将她溺斃的暖流。
她緩緩伸出另一隻手,指尖微顫,想要觸碰一下他臉頰上的傷痕,卻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。
她配嗎?
她這樣的人,配得上這樣不計生死的相護嗎?
她慢慢收回手,将那份幾乎要破土而出的悸動,死死地按回了心底。
前路是圖魯邦的茫茫草原,是生死未蔔的異國他鄉。
她自己都已是墜入深淵之人,又怎能,再拖一個人下水?
“晏少卿”她對着昏迷的他,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,輕輕呢喃,“此恩,若有來世,我再報吧。”
今生,忘了我,才是對你最好的結果。
她話音剛落,殿外便傳來了一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。
“砰!”
那扇本就被晏少卿撞壞的殿門,被人一腳踹開,重重地撞在牆上,發出瀕死的呻吟。
一群身着玄甲的禁軍魚貫而入,渾身散發着肅殺之氣,為首的,正是肅帝身邊的心腹太監,高公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