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一個小小的身影,才怯生生地從門外探進頭來。
是福珠。
“公主”綠衣的眼圈通紅,手裡端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米粥,聲音裡帶着哭腔,“您您吃點東西吧。”
綠藥和綠衣死後,這個她一手帶出來的小丫頭,便成了這冷宮裡唯一會關心她的人。
華玉安緩緩擡起頭,那雙空洞的眸子裡,第一次燃起了某種光。
那不是恨,也不是怨,而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,徹底燃盡了所有溫情的死寂與瘋狂。
她不準她死。
父皇不讓她安生。
好。
真好。
既然你們都不想讓我好過,那誰也别想好過!
“福珠。”
她的聲音沙啞,卻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與決絕。
“去拿紙筆來。”
綠衣愣住了,“公主?”
“去拿紙。還有我妝台下第三個暗格裡,那個紫檀木的盒子,也一并取來。”華玉安的語氣不容置喙。
福珠不敢多問,連忙照辦。
很快,紙筆和木盒被擺在了華玉安面前。
華玉安打開木盒,裡面靜靜地躺着一卷畫軸。
她緩緩展開畫軸,畫上是一名溫婉美麗的女子,眉眼間與她有七分相似,正坐在一株海棠樹下,笑得溫柔而恬靜。
那是她的母親。
是那個被世人唾罵為“官妓”,卻給了她世間唯一溫暖的女人。
她看着畫中人,眼中的冰冷終于有了一絲裂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