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,賓客們都到了,你能不能”
阮衡根本沒聽她說的什麼,将信紙捏成一團,“她去江南了,不行,我要去追她,她一個女子,孤身在外,太不安全了!”
說着快步往外走。
“夫君”謝拂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,“可今日是”
阮衡不耐煩地揮開,“夫君夫君,你就一刻也離不開我嗎?”
說完他不管身後,大步走向大門,正好與進門的賓客撞上。
謝拂站在原地,腦子裡一片空白,周遭的喧嚣仿佛也聽不見了,隻能看見賓客們訝異、驚愕,抑或是看戲的神情。
謝拂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招待的賓客,也不知道是怎麼吃完的一碗長壽面,渾渾噩噩的,直到賓客散盡,回了清涼院。
丫鬟歡栀肺都快氣炸了,“早不跑晚不跑,偏偏在夫人生辰的時候跑,還故意在這個時候告訴大人,因為一個外室把夫人抛棄在生辰宴上,夫人都要淪為京城笑柄了!”
“好了,少說兩句。”歡梓連忙戳了一下一旁義憤填膺的歡栀,沒看到夫人臉色都難看成什麼樣了嗎?
謝拂聽着兩個丫頭說的話,陷入了沉思,成親四年,他們也曾有過蜜裡調油的時候,可那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了呢?
是因為薛沁歡?
不,或許在薛沁歡出現之前,他就已經厭煩她了。
曾經他說喜歡溫柔娴靜,善解人意的女子,這四年來她一直努力地想做一個好妻子,盡心盡力地照顧他,他的吃穿用度,無一不是出自她手。
她為他打理好家中的一切,他母親與妹妹刁難,她也委屈求全,隻為他沒有後顧之憂。
他說他喜歡薛沁歡,她也大度地願意将她納進門,連他将薛沁歡養在外面,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可他隻因薛沁歡的一封信,一刻也不願等,就那麼從大門出去,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淪為笑柄。
她以為自己會像往常一樣心痛難忍,可她摸摸心口,痛嗎?
好像,也沒有那麼痛。
她有些累了。
“夫人,不過是個外室,又是孤女,就算擡進門也翻不起什麼風浪,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。”
歡栀見自家夫人不似往常,隻是靜靜地坐在那,時不時還有些奇怪的動作,魂都要吓飛了。
“我沒有想不開,”謝拂擡起頭,一雙溫柔如水的杏眸中卻是十分平靜,平靜得讓人心疼,“備車,我要去護國寺。”
兩個丫頭對視一眼,“奴婢們這就讓人套車。”
謝拂母親在她七歲那年病逝,牌位供奉在謝家的祠堂,謝拂在護國寺後山單獨辟了一間禅房,為她供了一盞長明燈。
每當痛苦迷茫的時候,她就會去那裡待上一會兒,就像小時候在母親的懷抱裡一樣。
護國寺離京城不遠,謝拂顧不上颠簸,隻叫趕車的人快些,再快些。
到了禅房,歡栀和歡梓在外頭守着,謝拂先是拜了三拜,誦了會兒經,又剪了燈芯,添了燈油,才跪在地上,嘴裡念念有詞,“母親,我記得您對我說,叫我遇事學會自己拿主意,有拿不定的,再回來問您,女兒現在遇到了一些問題,想讓母親幫忙拿個主意。”
“女兒要做的事有些離經叛道,母親會支持我嗎?”
謝拂從袖口拿出一枚銅錢,“若是正面朝上,我就當母親同意了。”
說完向上一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