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璃聽罷,俏臉一寒。
本還瞧着那謝如琢生得劍眉星目,是個英俊魁梧的美男子,現下一想到他也是來拉宋父下馬,圖謀平江織造之位的,便隻覺得他一舉手一投足,都透着狡猾算計,面目可憎。
她定了定神,取了一塊熱氣騰騰的定勝糕,塞給宋珩。
這糕餅方子,亦是她從系統抽獎所得,本是為了給宋珩秋闱讨個高中的好彩頭。
“阿兄莫急,吃塊糕餅甜甜嘴兒,叫阿璃去會一會這位謝大人!”
不等宋珩回答,宋璃理了理衣裳,臉上挂了個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,捧着那盤定勝糕,轉過屏風走了出去。
“父親,談了這樣久的公事,尚未用膳,不如嘗嘗廚娘新做的定勝糕,正好當做茶點。”
她朝謝如琢福了福身,将那盤子定勝糕擺在兩人面前。
“父親,這定勝糕,有攻克重重艱難險阻,大獲全勝之意,阿璃相信,父親繼任平江織造後,無論是遇上了何等為難的差事,必定都能辦得順順當當,為聖上分憂!”
她又轉過臉去,不卑不亢地瞧向謝如琢,笑得天衣無縫。
“大人身在京城工部,卻遠道而來我平江,實在是辛苦了。大人事無巨細,樣樣上心,定然也能左右逢源,仕途蒸蒸日上。”
“這定勝糕中,加了杏仁,核桃,松子為餡,補心養神,大人殚精竭慮,不妨嘗一嘗,于身子大有裨益。”
宋父最清楚這麼女的心性,聽出她話中有話,忙看向謝如琢,見他神色如舊,似是并未察覺什麼異樣,忙沉下臉道:“阿璃,還不退下!”
宋璃到底不便在外男面前抛頭露面,垂下頭,又行了個禮,便乖順地轉身而去。
謝如琢拈起一塊定勝糕,銀錠子形狀的糕餅色澤绯紅,上頭印着“定勝”二字,煞是喜慶吉祥。
他若有所思地瞧向宋璃的背影,沉聲道:“宋大人的千金,口齒好生伶俐。”
先是警告自己,這宮花差事雖是個燙手山芋,宋家卻自有應對之法,再以“左右逢源”暗指他這官位來路不正,最後還要用那定勝糕補心之說,諷刺自己汲汲營營,機關算盡。
明明是嬌花一樣軟糯甜美的小姑娘,巧笑倩兮,卻字字帶刀
謝如琢細細咀嚼着口中的定勝糕,又飲了一盞清茶,淡淡的苦香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餡料的香甜,隻剩下齒頰留香。
“謝某的話已帶到,宋大人既然已有對策,我便不再叨擾了。”
他起身告辭,宋父忙親自送客,吃不準謝如琢是否聽出了宋璃言語中暗暗的擠兌。回來瞧見他們兄妹兩個憤憤不平的模樣,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。
“珩兒,你怎也随着妹妹一同胡鬧!”
宋珩不以為然:“那姓謝的幫内務府傳話,定是他們的鷹犬,不懷好意,阿璃說得好!”
宋父哭笑不得:“謝大人是因公務,前來平江,機緣巧合之下偶然得知了宮花之事,才特意在傳旨之前,前來提點為父一二!人家本是好意,怎料卻被你二人這一番搶白!”
宋珩與宋璃面面相觑——他們今日,竟是錯怪了人家?
宋父又氣又急,還是孟氏在一旁勸道:“夫君,現下責備兩個孩子也于事無補,不如先想想看,如何用一萬兩銀子,做出内務府所要的宮花才是要緊。”
提及此事,宋父不由更是滿面愁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