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席間衆賓客更是皆露出豔羨之色。
當朝天子後宮中并無多少妃嫔,太後為着皇嗣着想,下令每年選秀一次。
眼下,距下次采選,不過還有半年光景。
白老夫人此刻輕描淡寫地随口道來,話中盡顯胸有成竹之色,鮮見着是對白晚晴入選,勢在必得。
白家若是出了一位得寵的宮妃,或許,改日便可光耀門楣,前途不可限量。
念及此,這滿座賓客,對白家二老的恭維之聲更勝。
宋璃依舊不以為然——管她白晚晴是入宮還是出家呢,反正,隻要别來招惹她宋府就好。
宋瑾附和着人群,口中連連說着恭喜之言,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漸漸湧起幾分酸澀。
為人父母的,為子女計深遠。
聽聞先前選秀時,三姨母不慎染了風寒,參選不成,外祖這才打算着,将她嫁入宋府。
現下,兜兜轉轉,白府終究還是傾盡全力,勢要将白晚晴送入宮去,謀一個好前程。
同為府中三小姐,她與三姨母,還真是同人不同命。
宋瑾不露痕迹地輕歎了一口氣,眼波悄悄望向人群中央的謝如琢。
人人都瞧她不中用,偏生她要做最争氣的那個,縱然沒有生母護佑,在府中不得寵愛,她也定要成為宋家幾個小姐中最拔尖,嫁得最好的!
她暗暗地發了狠,握緊雙拳,這副模樣,卻正巧,被宋珏看了滿眼。
自出了平江城以來,阿姐每每看向謝如琢,眼中都似有潋滟波光流動。
到得錢塘,謝如琢出面,替阿姐解了鬥草之圍後,阿姐更是日日将赢下的那璎珞随身帶着,愛不釋手地反複把玩。
宋珏雖年少,但卻并非是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,宋瑾如此矯揉,他又豈能不知她的心意?
待到席間賓客散去,謝如琢亦要起身,回客棧歇下。
宋珏快步追上去:“謝大人,阿珏送您。”
謝如琢看他似是有話要說,便也不再推脫。
“謝大人,此番遠來錢塘,幸得您一路照拂,宋珏實在感激不盡。”
二人出了白府,行至僻靜處,宋珏停下步子,對謝如琢躬身行禮。
“隻是,請恕宋珏失禮。謝大人屢屢仗義援手,解我宋府之難,雖是好意,但此行,到底還有宋家女眷,大庭廣衆之下,衆目睽睽,百姓們以訛傳訛,衆口铄金,實在難免有損女子清譽。”
“宋珏自知此言多有冒犯,還請謝大人見諒。”
他對謝如琢垂首施禮,心下有幾分惴惴。
謝如琢對宋府有大恩,連祖父與父親,都對他禮讓三分,由他這個後生小子,提醒謝如琢,離宋家姐妹遠些,恪守禮法,不可逾越了男女大防,是不是有些不當?
可阿姐那幅粉面含春的模樣,實在容不得他袖手旁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