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人全力配合,這永子圍棋的進展,倒是甚快。
謝如琢額上汗涔涔的,他一時分神,那滾燙的岩漿,便滴落下來,正燙在他的褲腳之上。
宋璃驚呼一聲,饒是謝如琢眼疾手快,閃避及時,卻依舊不免被燙穿了衣裳,足踝處,更是立時傳來皮肉燒焦的氣味。
宋璃顧不得再篩選什麼永子,三步并做兩步沖到他身旁。
“謝如琢,你怎麼樣了!”
謝如琢腳踝上隻覺火辣辣的,他背上的傷初愈,此刻也早已被汗水浸濕了,傳來陣陣如螞蟻啃噬的刺痛感。
這樣的皮肉之苦,他已經多年不曾經受過了,現下,竟然還覺得有些難挨。
宋璃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,急忙要看謝如琢的燒傷之處。
那樣熱的岩漿,她隻是被熱氣熏着,都已經難以忍受了,謝如琢卻被結結實實地燙了一記,他該有多疼呐!
宋璃急得快要哭将出來,謝如琢瞧着這素來從容,終日言笑晏晏的小姑娘,現下卻急得仿佛沒頭蒼蠅一般,心下一軟。
他輕輕将褲腳又拉了一拉,不動聲色地蓋住了腳上的燒傷,強忍着那愈發鮮明的刺痛感,柔聲道:“莫怕,我無礙的。”
他将最後幾顆冷卻的永子,從鐵闆上抖落,交給宋璃。
“璃姑娘,快些去找沈晝吧,這永子棋,他必定喜歡。”
他腳上受了燒傷,行動不便,已然是不宜再同宋璃一道前去客棧尋沈晝。
但謝如琢猶自放心不下,思前想後,索性召了心腹來,随宋璃同往,若是遭逢了什麼變故,也好及時回報。
宋璃再三叮囑,叫謝如琢不可亂動,乖乖回府,等她帶上好的燒傷藥來,謝如琢一一點頭應下。
待兩人總算出了門時,宋珏方才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。
“阿璃,你方才那副牽腸挂肚的模樣,哪裡像年方十五的小姑娘,倒像母親一般,絮絮叨叨,操心不休。”
他又道:“這謝如琢也真是嬌貴,不就是被燙了一下嘛,阿璃你還記不記得,咱們幼時,四哥上樹去給你掏雀兒窩,要将窩裡的蛋烤來吃時,被那風助火勢,燒着了衣袖,那時,也沒見我這般痛苦煎熬。”
宋璃翻了他一個白眼:“四哥哥,阿璃可記得分明,當時你痛得龇牙咧嘴,一把鼻涕一把眼淚,好不狼狽地回府去,上藥時,更是哭得震天動地,被父親狠狠罵了一場。”
宋珏啞口無言,宋璃又輕歎一口氣,柔聲道:“四哥哥,你又是何苦磋磨謝如琢嘛,人家本就是為了救我,才受了重傷,現下又是為了替我制永子燒傷,阿璃實在是心中有愧。”
見她言語中這般回護謝如琢,宋珏頓覺有些如鲠在喉。
他避重就輕地跳過了這個話題,兄妹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話,不多時,便已然到了沈晝下榻的客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