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璃,你說沈将軍方才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?”
宋璃搖了搖頭。
她心下,何嘗不是與宋珏一樣,倍感疑惑?
錢塘初見時,沈晝咄咄逼人,宋璃便已然覺察,他們二人之間,隻怕有什麼過節。
彼時,宋璃隻當是沈晝出生高門,目中無人,性情驕縱慣了,倒是并未放在心上。
可現下,她已然覺察,這沈晝,不過是年輕氣盛了些,嘴硬倔強了些,心性卻十分良善。
“阿璃,你說,那謝如琢不苟言笑,高深莫測的,會不會真的”
宋珏話音未落,宋璃卻已然蹙起眉,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。
“謝如琢屢屢施以援手,縱然他當真有事隐瞞,我相信,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。四哥哥萬不該如此揣測他。”
卻說宋府這邊,将那公輸子結結實實地綁了,交給沈晝,嚴加看守,押送面聖。
沈晝兀自放心不下,又特意留下了數名玄甲精銳,日夜在宋府外巡邏,一連數日下來,倒是也相安無事。
隻不過,宋父這道陳情鳴冤的折子,尚未送至宮中,京城便傳來了消息。
說是當今聖上,得知錢塘遭逢潮災一事,憂心百姓安危,遂決意即刻南巡,視察江南風土民情,順便親自安撫水患災民。
天子出巡,乃是興師動衆的大事一樁,可苦了江南的一衆地方官,個個都要為接駕做準備。
謝如琢倒是不慌不忙,一副萬事俱備的模樣。
宋璃是何等心思靈巧之人,見他與沈晝,皆好整以暇,靜待聖駕,方才回過神來。
“謝如琢,你早知道聖上要南巡,是不是?”
怪不得他堂堂三品尚書,不安安穩穩地留在京師尚書府中處理公務,卻幾次三番,在平江逗留。
就連沈晝那樣的重臣,當初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錢塘,現下更是安心于平江,盤桓數日。
原來,都是早有準備!
謝如琢被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,不知為何,竟生出一絲心虛來。
“璃姑娘莫怪,陛下南巡之事,非同小可,密令我與沈晝,先行一步,明察暗訪。并非我有意隐瞞,隻是,若洩露了風聲,被有心之人設計,招來刺客,恐于龍體有損”
他鄭重其事地同宋璃說清原委,這副模樣,看得宋璃心下一軟。
“謝如琢,你其實不必同我解釋這些。”
“事關朝政,又是你的公務,我本就不該過問,更何況,洩露天子行蹤,傳出去,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,我可不想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。”
她說得輕巧随意,謝如琢面上的凝重之色,卻絲毫未見衰減。
“若是可以的話我也不願瞞你”
他這話,聲音甚低,宋璃聽不真切。
再要追問時,謝如琢自知失言,無論如何,也不肯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