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婉卿仗着自己家世風光,平日裡在京城相熟的那些閨中好友,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她護着她?
她何曾吃過今日這般的大虧?自是十分不甘的。
先前,她大張旗鼓,興師動衆,鬧得滿城風雨,盡人皆知,她秦婉卿與那宋璃結下了梁子。
可現如今,自己若是當真言出必行,搬出了宋府去,與那灰溜溜望風而逃的鼠輩何異?
傳出去,豈不是要贻笑大方?
相府的顔面,簡直都要被丢盡了!
念及此處,秦婉卿終究還是闆起臉來,嘴硬道:“本小姐不過隻是暫住片刻,這平江城簡陋,本小姐多有不适,自然是早晚要回府去的。”
“現下尚未尋得貴妃姐姐賞賜的玉佩,此事非同小可,我若是就這樣走了,玉佩丢得不明不白,宮中怪罪下來,卻不知,這罪責,究竟要誰來擔?”
她眼中隐隐挂上了一絲威脅之意。
“歸根究底,這玉佩,到底是丢在了宋府,宋織造管教不力,總該給本小姐一個說法罷?”
眼見秦婉卿語氣之中,已然大有興師問罪之意,宋老太公心急如焚,再也坐不住了。
他顧不得自持身份,忙上前來,客氣地對秦婉卿道:“秦二小姐所言有理,這玉佩,既是在我宋府失竊,那我宋府上下,确是該全力搜尋,絕不能姑息養奸才是。”
“依老朽之見,在找到玉佩之前,還是委屈秦二小姐,繼續下榻宋府,方為上策。”
如此一來,也好動之以情,曉之以理,打消秦婉卿對宋府的敵意,方能順利保住宋府的仕途。
他又轉頭看向宋璃,怒道:“璃兒,不可胡鬧,女孩兒家家之間随口戲言罷了,豈能如此樣睚眦必較?你真真是将你父親教你的規矩,悉數抛到腦後去了!”
秦婉卿滿意地瞧着宋老太公這副謙卑模樣,這才總算找回了一絲在京城風頭無兩,天之驕女的得意。
她淡淡道:“識時務者為俊傑,宋老太公,果真是個明事理的。”
宋老太公滿心隻惦記着,切莫因着宋璃這一個小小女子的緣故,連累了宋府滿門的榮光,惟願趁此時機,攀附秦相與貴妃,眼見着秦婉卿面上神色總算和善了些,忙打鐵趁熱,又厲聲呵斥道:“璃兒,你屢屢沖撞貴客,還不速來祠堂領罰!”
孟氏自是萬般于心不忍,将求救一般的目光,望向宋父。
宋璃卻早料到宋老太公的做法,不慌不忙,神色從容地跟在宋老太公身後,直奔祠堂。
宋氏祠堂,乃是訓誡不肖子孫之處,
宋老太公方一進門,便疾言厲色道:“璃兒,還不跪下!你可知,你今日險些得罪了什麼樣的貴人!”
宋璃從容不迫,隻是略福一福身,淡淡道:“是當朝貴妃的胞妹,秦相掌上明珠。”
宋老太公又怒道:“明知故犯,罪加一等!秦二小姐主動選在咱們宋府住下,是瞧得起咱們這小門小戶,人家是何等身份,豈是你能頂撞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