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頓了一頓，又道：“無妨，隻要來日你順順當當地被小公爺收了房，再誕下個一男半女，那宋琅性子柔弱，是個沒甚麼主意的軟腳蝦，又是小門小戶出身，你自小便見多了宮廷争鬥，想收拾她還不是易如反掌？”
話雖如此，但餘汀蘭卻依舊不免有些喪氣，垂頭道：“阿娘，現下，小公爺日日将自己關在書房中，專心用功，他與宋琅又情深意笃，讀書時隻留宋琅伴在身側。”
“女兒每日隻有趁他前來向郡主殿下與國公爺請安時，才能匆匆得見他一面，大庭廣衆，衆目睽睽之下，如何能成得了事？細細想來，自女兒入府，小公爺竟是從未正眼瞧過女兒一眼，縱然女兒有遍身本領，卻全無施展之地，又如何能叫小公爺一見，便驚為天人，心生歡喜？”
她神情苦惱，這一番言辭，卻也甚是有理。
但見餘嬷嬷面露沉吟之色，思忖片刻，定了定神，再擡眼時，雙眸中已然有精光閃爍。
“當務之急，首先，半年是要将那宋琅，從小公爺身邊支開，若是沒了她紅袖添香，小公爺埋頭苦讀時，你才好趁機去房中伺候。”
“其次，我看這宋璃自入府後的種種行迹，倒似是的确并無趁機嫁入國公府之意，瞧她模樣，約麼隻是不願眼睜睜看着自家那怯懦阿姐，受了婆家磋磨。”
“不過，這幾番交鋒下來，可見她性情與宋琅大相徑庭，絕不是個好相與的，咱們若想成事，勢必要先将她除去，沒了她在府中礙手礙腳，才好打算。”
她頓了一頓，輕輕拍了拍餘汀蘭的手，溫言寬慰道：“汀蘭，這幾日，你且安心将從前我尋得的那些詩詞佳句，再好生溫習了，務必要記得爛熟于心。”
“宋琅不通詩書，小公爺卻是個素愛舞文弄墨的，待你同小公爺獨處時，若是出口成章，文采斐然，必定能令他眼前一亮，對你生出興緻來。”
“阿娘自有對策，保準既能将那宋璃請出國公府去，又能令宋琅，不得日日守在小公爺身側。”
她在餘汀蘭耳畔，密謀良久，餘汀蘭卻越是聽着，神情中顧慮越重，為難道：“阿娘，這法子雖好，但到底是要傷了小公爺的身子，眼下秋闱在即，倘若出了什麼差錯，耽擱了科考，他得不着功名，豈不是”
餘嬷嬷冷笑一聲，反問道：“傻孩子，他若名落孫山，難道，便不是小公爺了？來日，便承襲不得爵位，要當個種地莽夫了？”
“他的功名，于你，又有何幹？”
“此計雖險，但勝算卻大，先前，阿娘看你心悅小公爺，不願他身子有半分損傷，便也遂了你的心意，并未铤而走險。”
“但如今宋家姐妹二人擰成一股繩，那小公爺更是百般回護，不惜對你嚴加斥責，委屈了我的女兒，本就是他不仁在先，你又何苦再這樣癡心一片？”
見餘汀蘭眼中依舊帶着不忍之色，餘嬷嬷又勸道：“待你日後入了房，有的是法子為他調養，這一點小事，不足挂齒，汀蘭，成大事者，不拘小節。”
餘汀蘭回想起方才，在文瑤郡主面前，言勤小公爺疾言厲色呵斥自己的模樣，隻覺心下好生委屈，這才總算下定了決心，點頭道：“好，汀蘭一切都聽從阿娘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