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璃猜測,先前,汀蘭姑娘隻用區區一劑湯藥,便順利為國公爺緩解了骨痛,或許,便是因着這阿芙蓉的止痛之功。”
“然而,以這阿芙蓉止痛,到底是治标不治本,雖可令國公爺一時免受疼痛侵擾,但卻不過是揚湯止沸,那風濕骨痛,終究還是要發作的。”
言國公不明其中原委,隻當自己已然痊愈,平日裡舉手投足,動作大了許多,再不如從前那般小心在意,如此一來,反而會加重骨痛之症。
将餘汀蘭母女逐出府後,停了這阿芙蓉藥物,骨痛随即卷土重來,甚至,較之從前,情況愈發嚴重棘手。
聽罷宋璃的猜測,文瑤郡主怒目瞪向餘汀蘭,恨不能将眼神化作一柄柄利刃,立時将這大膽刁奴,淩遲處死。
“餘汀蘭,本郡主從不曾苛待你半分,你竟敢做出這樣的惡事!”
她并非愚鈍之人,先前隻是關心則亂,加之并無确鑿證據,又礙于餘家母女,是太後身邊之人,自己一個小小郡主,委實不便貿然處置。
但現下,真相已然水落石出。
先前,餘汀蘭便是靠着那阿芙蓉鎮痛之效,瞞天過海,蒙蔽了她與言國公,方才得以在國公府站穩了腳跟。
見勢不妙,又在勤兒的藥膳中,下入水莽草,監守自盜,設計一石二鳥,既能串通那葛道人,将宋璃“請”出府去,又能借治療言勤之便,留在府中,更進一步。
現下,更是以斷藥為威脅,便是認定了言國公沒了阿芙蓉,定會舊疾複發,那時,國公府還不是要好言好語地請她回來,再為言國公醫治?
“大膽刁奴,是誰給你的膽子,竟花言巧語,将我堂堂國公府,玩弄于這股掌之間!”
文瑤郡主怒不可遏。
一來,她确是始終感念餘嬷嬷哺育之恩,從不曾想過,自幼親近的乳娘,竟會夥同女兒一起,如此害她。
二來,這餘氏母女,本是太後派來伺候的,文瑤郡主自是萬般信任,卻不想,她們二人,竟如此膽大包天!
“來人,速速将這包藥渣,與餘汀蘭,悉數送往府衙大牢!本郡主即刻修書一封,禀明太後與陛下!”
“南洋諸郡,私下種植售賣阿芙蓉一事,事關天下安危,疏忽不得,本郡主必當協助陛下嚴查,嚴懲不貸!”
餘汀蘭眼見着事情敗露,自覺百口莫辯,哭哭啼啼地将求救的目光,看向餘嬷嬷。
餘嬷嬷會意,亦是“撲通”一聲,重重跪倒在文瑤郡主面前。
“郡主殿下!汀蘭年少,何曾見過那阿芙蓉毒物?她許是也被歹人騙了,這才不慎釀成大禍啊!”
“宋五小姐适才也曾言說,那阿芙蓉可供藥用,有鎮痛之效,汀蘭也不過是看中了那藥效,隻盼着能為國公爺分憂,請郡主明察,手下留情啊!”
餘汀蘭母女兩個,跪在地上,連連叩頭不止。
餘嬷嬷算準文瑤郡主素來心軟,擡起頭來時,那渾濁的老眼中,已然淚流滿面。
“郡主殿下,老奴那苦命的兒死後,便隻剩下汀蘭這一個女兒,郡主殿下,求您饒了她的性命罷,不然,再經曆上一遭白發人送黑發人,這不是要了老奴的命嗎”
她佝偻着身子,盡顯老态龍鐘的頹然。
文瑤郡主皺一皺眉,良久,卻終究隻是歎道:“嬷嬷,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