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1章(第1頁)

宋璃不費吹灰之力,便将那楊文韬哄得服服帖帖。

她一口一個“楊公子”,溫言軟語,叫得楊文韬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,如沐春風,喜不自勝。

玉緻更是勸他飲了不少酒,楊文韬喝得整個人昏昏沉沉,隻覺今日想必定能抱得美人歸,對宋璃,亦是沒了先前的防備。

宋璃眼見着時機正好,這才裝作漫不經心一般,随口問道:“楊公子,我有一事不明,還請公子為我答疑解惑。”

“昨日,公子好言相勸,說那謝如琢絕非善類,乃是個殺人奪妻的窮兇極惡之輩。”

“我回府後,思前想後,委實是後怕得緊,鬥膽想問一問公子,可否将此事的來龍去脈,同我細細言說?”

她既如此說,更是中了楊文韬下懷。

隻見那楊文韬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,舒舒服服地打了一個酒嗝,這才漫不經心地笑道:“原來是此事。”

“你可知,謝如琢為何放着好端端的京官不做,卻偏偏要天南海北,四處奔波?”

“他既得陛下青眼,便該被委以重任,為何卻心甘情願,屈居這六部之末的工部?”

宋璃不語。

吏,戶,禮,兵,刑,工六部,以吏部為首,地位最高,工部最次,此話的确不假。

先前,她隻當是謝如琢年紀輕輕,恐怕不足以服衆,才從這最末的工部做起,聽楊文韬之言,卻是另有隐情。

楊文韬亦不賣關子,輕蔑一笑。

“依本少爺看來,那謝如琢,分明便是個欺世盜名之徒!”

“陛下惜才,可朝中稍稍有頭有臉些的官員,哪個不知,他這工部尚書之位,來路不正?”

楊文韬越說越來了興緻,滔滔不絕地打開了話匣子。

原來,在謝如琢之前,這工部侍郎之位,另有其人,名喚梁赫。

這梁赫,與謝如琢乃是同鄉,彼時謝如琢初登朝堂,在都察院禦史台做言官。

品級雖不高,但因他直言敢谏,不為權貴折腰,深得聖心。

但這言官,又有“罵官”之名,謝如琢過剛易折,彈劾貪官污吏,少不得得罪了朝中位高權重之人。

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,又品階不高,亦是曾遭逢過幾場刺殺,險些一命嗚呼。

“那梁赫梁大人,是個宅心仁厚的,念着同謝如琢有同鄉之誼,對他多有照料,不忍看着他這初出茅廬的愣頭青,白白枉送了性命。”

“一來二去,兩人走得近了,便也成了至交,朝堂上那些慣會見風使舵之人,礙于梁大人之威,少不得對他謝如琢,也多加忌憚些。”

宋璃倒是不曾想到,謝如琢從前還有這般經曆。

想着他如今那副少言寡語,惜字如金的模樣,委實很難将他同金銮殿上那些舌燦蓮花,出口成章,唾沫橫飛的言官,聯系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