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男人懷裡掙紮起來:“不要!不要扔!——”
哥哥搖下車窗,陰沉道:“喂,洗幹淨了就滾上車,别耽誤我去醫院。”
我掙紮力度比男人想象的大,他險些将我摔地上。
我看見兩塊東西從黑衣人手中破爛的衣服裡掉出。
是我買的巧克力。
哥哥見狀嗤笑:“你哪兒買的劣質糖,給狗都不吃。”
我呆愣地看着,兩顆巧克力的包裝都破了,和地上的泥水混到了一起。
抱着我的男人低頭,驚訝發現我其實在哭,洶湧地哭。
隻是我渾身濕淋淋,一時間沒被察覺。
他默了一瞬:“上車吧。段家不會少你兩顆糖的。”
3、
醫院給哥哥接好了胳膊。
我聽他們說,這叫假肢。
用的是最先進的技術和材料。
但我的褲腿還是空蕩蕩的。
那天的阿姨隻丢給我一副拐杖。
現在我知道了,阿姨叫段悅,是哥哥的媽媽。
那天抱我的男人叫段欽,和段阿姨是姐弟。
而我哥的真名叫段忱暮。
真好聽。
哥哥住在看起來很貴的私人病房裡。
醫生說,在被拐賣還遭受虐待的極端環境下,小孩子容易産生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,甚至出現選擇性緘默。
這種情況下,同樣被拐賣、與他相互依偎過的人在身邊會讓患者獲得安全感,從而避免封閉内心。
我不明白醫生是什麼意思,但段欽聽完松了一口氣,說:“姐,我就說應該把這丫頭帶回來吧。”
段阿姨剮了我一眼:“哼,便宜這死丫頭了。把我兒子害成這樣還能活命,算她福氣大。”
辦收養手續那天,段阿姨問我有沒有名字。
我猶豫了一下:“我叫崔賤女。”
段阿姨愣了一下,随即冷哼:“倒也挺配你。沒想到二十一世紀還有人給女兒取這種名字。”
“但我也不會允許你改姓段,你以後就叫崔離。”
“你也别想叫我媽,我不會認你這個人販子的孩子當女兒。”
我扶着拐杖,怯懦地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