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楚帝似有意動的模樣，蔣元德趁機又添上了一把火。
“奴才記得前幾日戶部呈上來的疆域冊子裡，江南的蘇州府、徐州府還有揚州府，都是水土豐饒，賦稅充足的好地方。若是陛下想讓公主離九州城近些，宛城和夏邑也有大片良田，到時候公主也可承歡陛下膝下。”
楚帝眼睛微微眯起，稍稍沉吟了片刻，蔣元德立刻心領神會，轉身輕手輕腳地走到牆邊，取下了卷着挂在牆上的疆域圖。
他捧着沉重的木軸回到書案前，小心翼翼地将疆域圖鋪開，又用鎮紙壓住四個角，指了指那幾處剛在心裡盤算好的地方。
“陛下您仔細瞧瞧，哪處更合心意？”
楚帝的目光落在疆域圖上，指尖輕輕在蘇州府的位置點了點。
蔣元德連忙躬身道：“蘇州不僅富庶，景緻更是天下第一，公主長大以後定喜歡那裡。”
楚帝的指尖又移到了揚州府的位置。
蔣元德又道：“揚州位置便利，四通八達，不管離京中還是蘇州都很近，也是個難得的好地方。”
楚帝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，指尖再次移動，最後落在了宛城的位置。
等了片刻，見蔣元德不出聲，楚帝指尖不耐地在宛城的位置上點了兩下。
分明動作與前面别無二緻，可蔣元德愣是驚起了一身冷汗。
他偷偷擡眼朝楚帝的方向瞥去，然而隻能看到楚帝凝視着疆圖的側顔。
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，蔣元德喉結滾動着吞了口吐沫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：“宛城離九州城極近，待到公主大了，既可在九州城久住，又可去宛城小居，陛下也不用擔心見不到人。”
話音剛落，楚帝的目光已然轉了過來。
那雙眼深邃得像浸了墨的寒潭，辨不出半分喜惡，卻讓蔣元德掌心的汗不停順着紋路往下淌。
楚帝淡淡道：“你今日，有些不對勁。”
蔣元德心裡咯噔一下，忙屈膝躬身道：“奴才愚鈍，請陛下明示。”
他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