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第2頁)

“但”

他頓了頓,玩味地掃了一眼陸驚年,“念其今日受了些刺激,神思錯亂,情有可原。”

陸驚年不敢置信地擡起頭,而顧遠鴻則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,險些癱倒。

周圍官員的表情,從震驚轉為惶恐。

受了刺激?

神思錯亂?

這是在說,顧雲溪當衆悔婚、污蔑世子,全都是因為她瘋了?!

陸驚年的嘴唇哆嗦着,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,一張俊臉憋成了醬色。

【神思錯亂?!陛下這是什麼意思?難道我鎮國公府的臉,就被一個瘋女人白打了?!】

陸驚年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,直到慘白。

他這才意識到,皇帝根本沒打算給他,或者說給鎮國公府任何顔面。

“即日起,宣顧氏雲溪入宮,于靜心苑靜養,無朕旨意,不得踏出半步。”

“朕會請太醫院最好的院判,為她醫治‘瘋病’。”

轟!

這道旨意,比直接定罪更像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
它沒有治顧雲溪的罪,卻用“瘋病”二字,将她今天所有的行為都定了性——一個瘋子的胡言亂語。

她不再是京城第一才女,而是一個需要被關起來“醫治”的笑話。

這不僅徹底毀了她的名聲,也讓鎮國公府的臉面,丢得幹幹淨淨!

被一個瘋女人當衆悔婚羞辱,他們連報複都顯得勝之不武,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!

顧遠鴻癱軟在地,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
【入宮靜養?靜心苑那不是冷宮嗎?】

【這哪裡是靜養,這是囚禁!陛下這是要将這個孽障關到死啊!】

【也好也好,隻要她不在外面惹是生非,我顧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】

無人敢言,顧雲溪被内侍引着,登上了宮車。

身後的一切,她都懶于再回顧。

無論是那個視她為貨物的父親,還是那群眼神複雜的賓客,都随着馬車的啟動,被遠遠抛在身後。

馬車辘辘,駛向皇城深處。

靜心苑。

名不虛傳的冷清。

庭院裡雜草叢生,殿門上的朱漆也已斑駁,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被時光遺忘的腐朽氣味。

推開殿門,撲面而來的卻不是預想中的黴味,而是一股暖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