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對着身後的鷹眼,使了個眼色。
鷹眼會意,自懷中取出一本青布賬冊,高聲道:“景元五年,吏部侍郎王維,求兵部尚書之位,獻‘投名狀’,北境三州軍防輿圖”
隻念了一句,吏部侍郎王維便“咚”的一聲,癱軟在地,面如死灰。
鷹眼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,繼續念道:“景元四年,兩淮鹽運使,買通關竅,獻田玉觀音一尊,黃金五萬兩”
“景元三年”
他每念一句,便有一名官員臉色煞白一分。
那本賬冊,如同一本閻王的生死簿,被點到名字的人,魂飛魄散。
李從善徹底癱在地上,連最後一絲掙紮的力氣都消失了,口中喃喃自語:“完了全完了”
蕭臨站起身,走下禦階。
他沒有看任何人,隻是将那本賬冊,輕輕地,丢在了李從善的面前。
“李愛卿,”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現在,你還覺得冤枉嗎?”
李從善看着那本熟悉的賬冊,像是看見了索命的惡鬼,猛地磕頭,額頭撞在金磚上,鮮血淋漓。
“陛下饒命!陛下饒命啊!臣臣知罪!臣一時糊塗啊!”
蕭臨的目光,冷漠地掃過階下噤若寒蟬的百官,最後,落在了顧雲溪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。
【好一把刀。】
【朕的耐心,确實用完了。】
他轉過身,聲音如九幽寒冰,響徹整個金銮殿。
“來人!将李從善、王維等一幹逆賊,拖下去,打入天牢!抄沒其全部家産,充入國庫!”
“朕要用他們的血,來洗一洗,這朝堂上的污穢!”
“至于顧氏雲溪”
蕭臨頓了頓,玩味地看着她。
“彈劾有功,然言行無狀,功過相抵。暫為‘禦前行走’,随侍朕的左右,戴罪立功。”
旨意一下,滿朝震動。
從一個被圈禁的瘋女,到天子近臣的“禦前行走”。
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天,真的要變了。
而掀起這場滔天巨浪的,正是眼前這個身形單薄,看似無害的女子。
她,是陛下的刀。
一把已經見了血,而且,還會繼續見血的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