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現在,她一身墨綠色香雲紗旗袍,細眉紅唇。
露出的皮膚,白得像是在發光。
小巧耳垂上戴了一副珍珠耳環,烏發用一根發簪挽在腦後。
像是從畫裡走出來,又純又妖。
她走得極為小心,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滾落台階。
那明天新聞頭條,就是“女子作秀,穿旗袍高跟鞋爬雨後台階,作繭自縛,摔死當場”。
也不知道她的店,能不能因此火一把。
她被自己這個念頭逗笑,腳下卻更謹慎。
寺廟不高,不過二三百台階。
然而六月海城的天氣已經有些熱。
她邁進大門時,白瓷般的後背沁出一層薄汗。
眼尾的绯紅眼影暈染得更深了,像揉了半夜的殘妝,睫毛卻愈發黑得驚心。
今天是工作日,殿中并沒有什麼人。
她并不知道怎麼拜,便老老實實地一個菩薩一個菩薩地磕頭。
最後,捐了香火錢,取了三炷香,湊近燭火點着。
就在她點香的時候,身邊多了一個人。
她一開始沒察覺,隻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,專注地點着自己的香。
直到轉身走出兩步,在滿室的檀香中,聞到抹淡淡的松木香。
她心一顫,又想起了昨夜的夢來,忍不住朝後看了一眼。
是個男人。
身姿挺拔,穿一身素色新中式國風套裝,衣料上繡着簡潔的蓮花圖案,清雅而不失矜貴。
光一個後背,都透出一股不染塵埃的脫俗之氣。
高明寺香火很盛,也會定期為普通人提供靜修活動,參加的人不少。
這大概也是來修行一段時間的人。
孟若朝收回目光,舉着香最後拜了拜,插進了香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