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料上,剛才裴江暮試穿時留下的松木氣息還有些許殘留。
78這個數字像烙鐵一樣印在她腦海裡,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确信。
她本能地想去測量驗證,又強行壓下這個念頭——她的眼睛就是尺,不是嗎?
可那份太過具體的判斷,以及靠近他時渾身汗毛倒豎的異樣感,讓她心底隐隐不安。
“眼睛就是尺”
裴江暮低聲重複着她的話,尾音拖得很慢,帶着一絲探究的笑意。
在嘩啦啦的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。
他抿了口水,喉結滾動,那顆淚痣也随之輕顫。
“真厲害。那姐姐的眼睛,是不是輕易就能看穿一個人?”
他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孟若朝微微繃緊的肩膀,又落回她低垂的眼睫。
孟若朝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話中有話?還是自己多心了?
她深吸一口氣,壓抑住指尖細微的顫抖,開始利落地拆解腰側需要修改的縫合線。
剪刀的寒光在昏暗光線下閃了一下。
“我隻管衣服合不合身。”
她語氣平淡,帶着工作應有的疏離。
裴江暮輕笑了一聲,那笑聲低沉微啞,像羽毛搔刮耳膜。
“也對。”
他放下水杯,踱步到窗邊,看着窗外被暴雨沖刷得模糊不清的街景。
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側影,還有後面孟若朝低頭工作的輪廓。
“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,看來要打擾姐姐很久了。”
他的聲音隔着雨幕傳來,帶着點恰到好處的歉意和無辜。
孟若朝沒有擡頭,專注于手中的針線。
“無妨。”
她動作很快,針腳細密均勻,像是有潛意識的肌肉記憶在驅動。
然而,每當裴江暮在屋内走動,哪怕隻是細微的衣料摩擦聲,都會讓她背脊微不可察地僵硬一分。
那股若有似無的松木冷香,似乎總能在她專注時悄然鑽入鼻息,攪得她有些坐立難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