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裡人還不多,他們要的東西很快被端了過來。
豆漿蒸騰的熱氣裡,裴江暮用帶着瘀青的手剝茶葉蛋。
蛋殼裂開時發出輕響,褐色汁水順着他腕骨往下淌,他卻渾然不覺地繼續動作。
直到孟若朝突然抽了張紙巾按在他手腕。
紙巾瞬間被染透成深褐色。
她似乎有些難以忍受他身上有傷或者髒呢。
“我來吧。”
她想接過裝茶葉蛋的盤子。
裴江暮卻阻止了她的動作,“就讓我為姐姐服務一下吧。”
“手不疼嗎?”
她又指了指手背的淤青。
他倏地蜷起手指,眉峰終于有了極細微的蹙起:“不要緊。”
油條在竹筐裡堆成金色小山,鄰桌孩子的哭鬧聲尖銳地刺過來。
孟若朝盯着他縮回陰影裡的手突然意識到:這個人對疼痛的阈值高得可怕。
昨夜過敏到休克也沒有一聲驚呼。
針孔淤紫不皺眉。
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。
每個提起來都可以面不改色。
身體那麼不舒服,卻總不忘對着她笑。
“你總是…”她舀着放得溫熱的豆漿,勺柄在碗沿磕出輕響,“這麼能忍耐嗎?”
不僅是疼,還有如今糟糕的一切。
從他周身氣質,和那支腕表情況來看,隻要跟家裡低低頭,就能改變現狀的吧。
是不是說明,他家裡讓他更難以忍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