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染臉上的關切瞬間僵住，随即浮起一絲被點破的尴尬，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。
她确實越界了。
那份心照不宣的假聯姻協議，核心就是互惠互利、互不幹涉、維持表面和諧。
她剛才那一問，帶着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、超出協議的好奇和關心。
她迅速調整呼吸，将那一絲難堪壓回心底最深處，重新挂上無懈可擊的社交面具。
随後，微微加快步伐，與他并肩而行。
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穩，甚至帶上了一點自嘲的坦然。
“裴總提醒的是，是我失言了。”
她側過頭，對他露出一個帶着點無奈、卻又足夠真誠的微笑。
目光坦然地迎上他冰冷的側臉線條。
“隻是，這傷實在顯眼，待會兒伯母若是問起細節，我總得知道該怎麼說，才能和你『口供一緻』。”
“畢竟，要是穿幫了，對我們這樁『合作』，可沒什麼好處，對吧？”
她的理由合情合理，點明了共同的利益和風險。
将剛才那點“逾越”巧妙地轉化為對協議執行度的擔憂。
姿态放得低，卻又不卑不亢，盡顯世家千金的玲珑心思。
裴江暮終于側過頭，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瞬。
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，隻有一片冰封的墨色。
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尴尬。
也看到了她迅速恢複的從容和那份基于利益的精明。
很好，這才是合格的合作者。
“嗯。”
他喉間溢出一個單音，算是認可了她的解釋，也默認了她的“配合”。
可他沒給出任何關于傷口的解釋，答案是什麼，他諱莫如深。
這痛楚，這屈辱，這焚燒他五髒六腑的嫉妒和驚疑，隻與一個人有關——孟若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