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若朝側躺着,呼吸均勻而綿長,顯然是睡熟了。
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卸下了所有防備的臉龐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柔和脆弱,卻也無比真實。
裴江暮的心跳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。
他輕輕走到床邊,沒有開燈,隻是無聲地坐在了柔軟的地毯上。
背靠着冰冷的床沿,目光貪婪地、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睡顔。
從光潔的額頭,到小巧的鼻尖,再到微微張開的、柔軟的唇瓣
每一個弧度都精準地刻在他靈魂深處,是失而複得的珍寶,也是讓他瘋狂執念的源頭。
他不敢觸碰,生怕驚醒了她,打破這短暫的,他偷來的甯靜。
隻是這樣靜靜地看着,感受着她的氣息近在咫尺。
那份因報告和“備孕”而焚燒的猜忌與暴怒。
就奇異地被一種更洶湧、更黏稠的占有欲和憐惜暫時撫平。
她是他的。
此刻就在他的領地,在他的目光之下。
這個認知帶來一種扭曲的、近乎病态的滿足感。
他其實也疲倦到了極緻,傷口也在隐隐作痛。
可他需要待在她身邊。
對,不是她需要他,而是他需要她。
需要她溫熱的呼吸拂過空氣,需要她均勻的心跳聲穿透寂靜。
成為他此刻唯一的救贖。
裴江暮就這樣維持着半跪的姿勢。
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床單上她留下的淺淺凹陷,卻在最後一刻猛地攥緊拳頭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。
疼痛讓他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,提醒自己不能吓到她。
他就像個守着糖果罐的孩子,明明渴望到極緻,卻隻能隔着玻璃貪婪地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