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學校那邊沒事?”
她以為他發生這麼大的事情,肯定是要待在學校裡的。
裴江暮臉上的神采瞬間黯淡下去,像被驟然掐滅的燭火。
他微微低下頭,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的紗布上,聲音悶悶的,帶着一種刻意放大的低落和疲憊。
“這兩天,不太想去。”
“老師也讓我等消息。”
他頓了頓,又小聲補充,像自言自語,卻又足夠讓孟若朝聽清。
“而且,去了也心煩。”
頂燈的光線是冷冷的白,清晰地映着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片陰影。
那微微抿起的,還帶着傷口的嘴角,和周身散發出的落寞氣息。
幾乎具象成了一種無聲的控訴。
孟若朝看着他這副模樣,
腦子裡關于他被打的氣憤、對他遭遇的同情,還有那幅畫帶來的隐秘悸動
瞬間攪拌在了一起。
也許是燈光太冷,也許是他此刻的樣子太像一隻被雨淋透、需要庇護的大型犬。
她幾乎是脫口而出:“那這幾天就住這兒好了。”
話一出口,連她自己都愣住了。
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外套柔軟的布料。
白光落進裴江暮驟然亮起的眼底,像投入了星星。
那裡面瞬間湧起的驚愕以及一絲幾乎要壓不住的、名為“得逞”的亮光。
交織成一片璀璨的星海。
然而那光芒僅僅閃爍了一瞬,便被他飛快地垂眸掩飾過去。
他喉結用力地滾動了一下。
再擡眼時,臉上隻剩下一種混合了巨大感激與恰到好處的動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