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水,灑在滿室狼藉的室内和相偎的兩人身上。
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種劫後餘生的甯靜。
孟若朝始終沒有松開握着裴江暮的手。
她仿佛要通過這緊密的接觸,将自己的力量和支持傳遞給他。
黑暗中,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逐漸平複,緊繃的肌肉也慢慢松弛下來,隻是呼吸依舊有些沉重。
不知過了多久,外面客廳的燈光“啪”的一聲,毫無預兆地重新亮起。
孟若朝心頭一喜,也立馬打開了房間的燈。
暖黃的燈光,驅散了滿室的黑暗。
隻是驟然的明亮,讓兩人都不适地眯了一下眼睛。
光線下的裴江暮,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,唇上毫無血色,額角還殘留着未幹的冷汗。
他長長的睫毛顫抖着,緩緩擡起眼皮,看向重新蹲在他面前,緊緊握着他手的孟若朝。
那雙剛剛還泛着駭人紅光的眼睛裡,此刻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脆弱、愧疚和後怕。
“對不起”
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帶着濃濃的鼻音。
像做錯了事不知所措的孩子,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神色。
“對不起我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控制不住”
看着他這副模樣,孟若朝心裡最後一點殘餘的驚吓也消散了,隻剩下滿滿的心疼。
她搖了搖頭,語氣盡可能放得輕柔。
“沒事了,都過去了。我們先出去,我給你處理傷口,好不好?流了這麼多血”
她扶着他站起身。
裴江暮順從地跟着她,腳步還有些虛浮。
來到客廳,孟若朝拿出醫藥箱,小心翼翼地用碘伏為他清洗手臂上那些縱橫交錯、深淺不一的傷口。
每擦一下,她的心就跟着揪一下。
有些傷口很深,皮肉外翻,看着就疼。
“真的不用去醫院嗎?”